漫读《诗经》词句,细品其中故事。今天,我们来男女主人公的第七个情节:丈夫思乡难归。此情节出自《国风·邶风·击鼓》,写了一位远征异国、长期不得归家的士兵唱的一首思乡之歌。全诗共五章,每章四句。名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亦是从此而来。下面我们来分段细品。
原文: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释文:击鼓的声音震响(耳旁),兵将奋勇操练。(人们)留在国内筑漕城,只有我向南方行去。 诗开篇总言卫人救陈,平陈宋之难,叙卫人之怨。结云“我独南行”,抒写了男子个人的愤懑,也是是全诗的线索。
原文: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释文:跟随孙子仲,平定陈、宋(两国)。不允许我回家,(使我)忧心忡忡。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承“我独南行”,写出了男子打仗,无法回家的忧心。
原文: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释文:于是人在哪里?于是马跑失在哪里?到哪里去寻找它?在山间林下。 表面写男子失马,实际上好马是不受羁束、爱驰骋的;征人是不愿久役、想归家的。这个细节,真写得映带人情。
原文: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释文:生死聚散,我曾经对你说(过)。拉着你的手,和你一起老去。 此句,简直将男子无法归家的忧怨写到了极致,文情哀苦,不免让人潸然泪下。
原文: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释文:唉,太久。让我无法(与你)相会。唉,太遥远,让我的誓言不能履行。 承接上章,与之一一对应,两章互相紧扣,一丝不漏。读来更为动人,感同身受。
纵观全句,“怨”是《击鼓》一诗的总体格调与思想倾向。从正面言,诗人怨战争的降临,怨征役无归期,怨战争中与己息息相关的点滴幸福的缺失,甚至整个生命的丢失。从反面言,诗作在个体心理,行为与集体要求的不断背离中,在个体生命存在与国家战事的不断抗衡中,在小我的真实幸福对战争的残酷的不断颠覆中,流显出一份从心底而来的厌战情绪。这一腔激烈的厌战之言,要争取的是对个体生命存在的尊重,是生活细节中的切实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