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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爱的人总是希望能天长地久,永远在一起。可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也许正因为"此事古难全",这样的愿望才显得更稀缺、更美好。相爱而能相守,其实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心愿,可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是终生不可企及的奢望。今天我们要解读的诗经中的这首诗,就讲述了这样一段令人哀伤,却又感到非常美好的感情故事。尤其诗中流传千古的名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更是许多人心中最美的爱情誓言!
邶风.击鼓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这首诗其实是一首战争诗,写一个征人怀念家中的妻子,因为战争总是会涉及生命安全的问题,在生死面前,所有真挚的感情更显得弥足珍贵,因而格外感人。
全诗共五章,可分为三个部分,前两章为第一部分,讲述故事背景,即应征入伍的情况;第三章作为过渡,描述了丧马归林,队伍离散的情景。最后两章转到夫妻别时誓言,上下句式结构紧扣。通过陪衬和烘托来突出主题,是本诗重要的表现手法。
艰难的远征
这事要从《硕人》中的绝色美女卫庄姜讲起,庄姜嫁给卫庄公后,一直无子。因而不得宠爱,后卫庄公娶了陈国一对姐妹,姐姐叫厉姒,妹妹就是《燕燕》一诗中庄姜远送的戴妫,戴妫为卫庄公生下一子,并过继给庄姜,即后来的卫恒公。
卫庄公和另一宠妃还有一子州吁,由于从小受溺爱,州吁为人骄奢,好勇斗狠。卫庄公死后恒公继位,州吁联合其他流亡在外的卫国人,谋权篡位,杀掉了卫恒公,并自封国君。由于州吁好用武力,一上位就联合陈国、宋国、蔡国三个国去攻打郑国。一般认为《击鼓》这首诗正是以这场战争为背景所写。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开篇两句,就描写作战之前军事演习的情景,鼓声镗镗响得震天,士兵跳跃腾挪,刀枪剑戟在手中挥舞的样子。这里的兵不是指士兵,而是其本意,指兵器。王筠《说文句读》:"秦汉以下,始请执兵之人为兵。"也就是说自战国以后才把兵器之兵引申为兵士。
既然准备上战场,当然士兵也会有不同的分工,本章后两句就介绍本诗主角的职位。和我一同入伍的士兵中有修建土木的,有修筑城墙的,只有我最不幸,要向南行,上战场,有生死之忧。这里"土"和"城"都是名词活用为动词。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孙子仲,即公孙文仲,字子仲,是卫国世卿,当时任南征将领。平,这里做联合。
诗中男主跟随孙子仲,联合陈、宋两国出发南征了。若是打完仗就回来,倒也没什么。更不幸的是,男主打完仗又被长年留守边疆,看来这一生都很难回去了,因此忧心有忡。"不我以归"这里是倒文,原句应是"不以我归"。
从入伍到常年戍守,其实是时空跨度很大的转换,都被浓缩在这两章八句中,笔墨简洁,概括力很强。
安家失马
前两章交待故事背景,为下文情感的渲发作铺垫,第三章起转折连接的作用。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我该居住在哪里呀?我的马又丢失在哪里?到哪里去寻找它呢?应该在树林之中。爰,于何,在哪里。
第三章忽然转写安家失马,感觉很跳脱,似乎跟上面两章接不上,其实这一章有承上启下的过渡作用。文心尤其细腻,最需好好体会。
诗中士兵因为常驻边疆,没有归期,对家乡亲人的思念之情难以言表,因而忧心忡忡。这里叙述笔法也由实转虚,接连提出几个问题。引起读者思考。
由于常年的忧郁,人心涣散。所以这里的居,其实是指士兵思乡的心无法安顿,就象树没有了根,身体虽在边疆,心却常年在漂泊,无处可以依托。
那么跟马又有什么关系呢?《庄子》说:"犹系马而驰也。"马都是不愿受到束缚的,都想要自由驰骋。在外出征的人也不愿常年服役呀!马儿都要回归山林,征人何偿不想早点回归家呢?
回家,对于常年在外的人,是对家乡土地,一草一木的眷念,更是对常年守望在家中,苦苦等待的爱人,浓浓的相思之情。
死生契阔,与子偕老
前三章的铺垫转折,气氛渲染,都是为第四章情感的爆发作准备,这一章讲述士兵在常年古闷的边塞之地,想起了当初与妻子许下的一生一世的承诺。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契 ,合,相聚之意。阔,离,分别之意。
这一章按诗句的原意,应该是“执子之手,与子成说。死生契阔,与子偕老。” 就是说,“我离开家乡时曾经牵着你的手,对你发下誓言,无论生死聚散,我们都要永远在一起,直到慢慢老去”。
为了更好的押韵,改成了现在这样,感情上也略有变化,变成了:“我离开家乡时,我们曾经共同许下了生死不变的誓言,我一定要永远牵着你的手,一起慢慢老去,至死不渝。”这样韵脚更紧凑,诗歌情感是不是也感觉更强烈呢?其实这份誓言的美好,正是在"死生契阔"的前提下,这份爱才显得更有重量,更直击人心。
这一章才是作者的心声,是士兵心底里最深挚的渴望,死生漫漫,远在家乡的你是否也还记得我们曾许下的最美好的诺言。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于嗟,感叹词。活,这里是相聚之意。洵,久别。
唉,如今我们远隔千山万水,恐怕再难有相聚之日了。可叹我们已经分别了很久,不是我不遵守许下的誓言,实在是身不由己呀!
都说相爱之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像这样常年处在时空分隔中的相思之情,又该是如何刻骨铭心的伤痛,这样的爱让他们无比痛苦,这样的爱又支撑着他们在煎熬中,彼此守候着希望的微弱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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