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文人大都喜欢开玩笑。开玩笑也是一门学问。挖苦了对方还要让他浑然不察,达到此等境界可称“巧谑”。
譬如北宋太尉党进,年轻时做过屠夫,死后有人撰墓志道:“少尝操刀以割,示有宰天下之志。”非揭了他的老底不行。
欧阳修的巧谑是出了名的。他给人批文章,评语用唐人绝句“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被评的人很得意,以为自己文章优美。其实呢,两个黄鹂鸣翠柳——不知所云,一行白鹭上青天——不知所终,等于骂他的文章狗屁不通。
欧阳修的门生苏东坡在巧谑上得乃师真传。一次,苏去拜访宰相吕大防,正赶上吕睡午觉,等了好久才出来。苏看到客厅的菖蒲盆里养着绿毛龟,就对吕说:“这种乌龟不稀奇,有一种六眼龟才难得。”吕问哪儿能找到六眼龟,苏又煞有介事地说:“六眼龟产在林邑国,当地人为它编了个顺口溜:六眼乌龟真奇妙,睡一觉抵别人睡三觉。”
苏东坡的巧谑水平固然很高,可纪晓岚更胜一筹。某富翁盖了座园子,请纪题写门额,纪题上“竹苞”二字,并解释说:“《诗经》上讲‘如竹苞矣,如松茂矣’,是赞美华堂落成、家族兴旺的意思。”富翁听了挺高兴。实际上将“竹苞”二字拆开来便成了“个个草包”。纪晓岚的另一“杰作”是取斋名。某铁匠发迹后,附庸风雅地建了所书斋,纪替他取名“酉斋”。旁人看不明白,问纪有啥寓意,纪说:“寓意全在‘酉’字上,‘酉’竖着看像打铁用的砧子,侧过来看又像打铁用的风箱。”闻者莫不绝倒。
本期文字、编辑 / 赵老师
编审 / 秦华 监审 / 周贤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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