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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之所慎:齐,战,疾。
孔子日常有三件很谨慎的事:斋戒,战事,疾病。斋戒的重点是在心斋,并不是今天的吃素就叫斋,当然古人斋戒也会改变饮食和起居睡眠等,以帮助斋心,做到祭如在。战事关乎人群国家的生死,疾病则是关乎自身生死,等于说孔子也注重健康养生。神明战争疾病皆不可全知,孔子所慎即慎所不知,就是不知为不知,这样就叫做知天命。
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
孔子在齐国听到《韶》乐,三个月来都不知道肉味。他说没想到音乐的之美能达到这样的境界。韶乐据说是大舜时的音乐,《八佾》篇说到韶乐尽美又尽善,这里是第一次听到的记载,孔子音乐素养其实很高,删诗经就可以看出,诗经现在看来是诗,当时都是歌咏的。
学以致用或者说仁的外用,讲到这里还是讲孔子的修养,下面就是外用的极限了,冉有跟子禽一样,也是问老师要不要拿下一个政权,不过问得很直接,子贡也不像跟子禽讲道理,而是去跟孔子求证一下,结果子贡就问得很艺术了。
冉有曰:夫子为卫君乎?子贡曰:诺,吾将问之。入,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为也。
冉有说老师想做卫国的国君吗?孔子周游列国,在卫国呆的时间很长,卫灵公死后有此问。子贡说好吧,我进去问问看。结果子贡进来问伯夷叔齐是什么人,孔子回答他古时候的贤人。这就是子贡的艺术,伯夷叔齐两兄弟是弃孤竹国的王位跑掉的,孔子对于他们不想当国君的态度也反映了孔子对国君位子的态度,所以子贡不亏是言语第一。子贡又追问一句,那他们弃王位而不为,怨不?孔子说求仁得仁,还有什么怨的?子贡这下完全确定了,孔子也是求仁,不在乎王位的,所以出来跟冉有说,老师不会去当卫君的。
这里是子贡的旁敲侧击,下面等于用孔子自己的话再来回答这个问题。
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孔子说吃粗饭,喝清水,曲着臂膀当枕头用,乐趣也就在这里了。周廉溪要二程寻孔颜乐处,也就在这里了。乐不在物质环境中,亦不在物质环境外,修道就是要寻这个不可变的东西。孔子接着说不义而得到的富贵,对于我就像天际的浮云般。这句文学说法,也足以让我们体验孔子之乐,不像《八佾》篇“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像在讲道理。
一度有句流行语“神马都是浮云”,有可能是从这里来的。天际的浮云时时变幻,聚散无常,人生也是这样,所以可常可久的才是真学问。借用山中宰相陶弘景的诗:问我何所有,山中唯白云。只堪自怡悦,不堪持赠君。
子曰: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
孔子说假如再给我几年时间,五十岁学《易》,就可以没有大过错了。意思如果早一点学,多几年时间学,学到五十岁可以有成了。
五十岁是智力成熟阶段,所以应该对人生理解也通透了,易经就容易理解了。《易经》一般人都作神秘化理解,实际伏羲画八卦,是表示天文现象的变化的,卦就是挂,挂在天上挂在那里的意思,人一看就明白了。比如震卦,就是雷,那接着可能就是要下雨,把每个卦之间的变化理解清楚了,当然就知道事物为什么是这么变化,接下来会怎么变了。八卦只是八个自然现象,演变到六十四卦就更精细了,把错综复杂的过程也展示出来了,错综复杂本来就是一个主卦相对应的四个相关变化的卦名来的。伏羲当时还没有文字,故八卦也称无字天书。到了周文王就用文字来阐述了,当时的商朝大家还比较信鬼神,什么都要卜筮,文王也就吉凶悔吝、无咎这种大家喜闻乐见的词语来阐述,其实还是说明一个事物的变化过程,懂了变化的道理当然就知道接下去怎么变。就可以做到“预则立”,就可以无大过错了。
为学要趁早,之后回过头看就知道得失在哪里,学问是这样反省积累出来的,到五十岁才可以无大过了。《子罕》篇有“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也是这个意思。孔子仕途最高点也是在五十岁出头,短暂出仕之后周游列国,确实也无大过。虽然是活到老学到老,但年龄增长智力还可能发展,体力却不行了。
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
雅言如果相对俗言就可以说是官方语言,等于现在的普通话。毕竟孔子周游列国,学生也是不单只有鲁国的,用周王室的语言教学还是有必要的。而且这些诗书礼乐本来就是“王官学”,是孔子第一个把它平民化的,所以这里说他用官方语言讲习诗书礼乐。用雅言也正是体现孔子天下一家,世界大同之理想。
但这句话放在这里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开篇说的信而好古,即诗书礼乐皆“王官学”,是要说明孔子之教是有所本的,有根据的,不是他自己编造的,“王官学”本身就是流传积累下来的,这是中国文化的特点——有传统的。现在经常说传统文化,不是说《诗》《书》就是传统文化,关键是流传下来的精神,有本有根,可操作,已经证明了的东西。
这里是不是有个问题,后世讲五经总是有《易经》的,而且还是群经之首,为什么孔子的雅言又没有呢?道理其实就是上则说的,易经需要智慧,一般人总愿意搞到神秘的一面去,所以孔子不作通识讲。
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子曰:女奚不曰: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
叶公是楚国大夫,下论也出现过,他问子路孔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子路一下子也答不上来。毕竟孔子在当时就像神一样的存在,几乎有什么不解的问题,没见过的事物,全都会去问孔子。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子路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孔子好,而且说一大通不见得别人就能同意,所以不如不回答好。但是像问这样问题的人应该也不少,所以子路回来问孔子了,把他碰到叶公的问题跟孔子报告。
孔子告诉他,你怎么不这样说:他这人呀,发愤求学,用功到连饭都忘吃了,学问有获益就快乐得忘记了忧愁,不知道衰老之会到来,如此等等。搞半天,可以不吃饭,可以永远年轻的秘诀就在这里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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