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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 版语文新课标在对于语文课程性质的阐述中提到，语文课程应“发展思辨能力，提升思维品质，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同时提出语文课程应“以核心素养为本”“促进学生思维能力的发展与思维品质的提升”，学生应通过语文学习增强思维的深刻性、敏捷性、灵活性、批判性和独创性。本文要探讨的就是在高中语文阅读教学中，如何培养学生的思辨能力，从而提升思维品质。
思辨于固化的理解
我们在教学中往往会面临一个两难的选择：是让学生无限接近标准答案，还是让他们个性解读。长期以来，我们的教学或囿于权威的观点，或限于“认知的自动化反应”，以至于学生缺乏学习的内驱力和主动性，很难达到对文本的个性化解读。因此，在阅读教学中，面对一些固化的理解，教师应着力营造新情境，让学生的旧知识与新发现产生激烈的冲突，从而产生阅读新奇感，使得阅读得以深入进行。
比如朱自清的《荷塘月色》。这是散文经典名篇，自笔者读书时代起，向来对于“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中“不宁静”的原因分析归结为“正值大革命失败，白色恐怖笼罩中国大地”。依据也是篇末所署“一九二七年七月，北京清华园”。我引导学生从文本寻找信息，文中写道“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便觉是个自由的人”。这是个非常隐晦含蓄的表述，但至少我们可以看出，作者在当时的生活环境里渴望冷静独处，结合后文的“江南采莲图”，我们可以肯定，他热爱和谐生活里的热闹和群居，后文“江南采莲”里和平宁静的理想世界，就是“群居”的、“热闹”的。对于主流观点，我们也仅能说是一种可能。我让学生们查阅资料，课堂探讨“朱自清为什么不宁静”的问题，后来发现，他的不宁静，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除了以前常说的对反动派的愤怒、对时局的不安；可能还有对故乡的思念，他祖籍浙江绍兴，十八岁之前生活于扬州，因此会想到江南；可能是一名自由主义知识分子面对人生的十字路口产生的苦闷；也可能是家庭生活的困苦和诸多矛盾，与父亲失和，孩子多，吵闹，以致影响他写作等等。
固化的理解是一种狭义的思维定式，极不利于学生思维品质的提升。思辨于这样的理解，极大地增加了思考的空间。
思辨于矛盾的内容
在相当多优秀的文学作品中 , 作家都爱运用矛盾表达法来刻画人物，表现主旨。这些矛盾 , 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 , 因此，从矛盾入手进行思辨，对解读文学作品有着重要的意义。
如关汉卿的《窦娥冤》，有一处很大的矛盾。课文第一层，窦娥勇敢而悲愤地指斥日月天地鬼神：“怎不将天地也生埋怨？”但最后她的三桩誓愿却要“感天动地”来实现。这对矛盾说明了什么？以下是课堂部分实录。
师：窦娥为何要指斥天地？生：她斥责天地说明她愤怒至极，只能想到是老天不公。师：为什么不责怪地痞张驴儿父子，不责怪草菅人命的“青天大老 爷 ”？生：因为她已经不相信人了，只能祈求老天，老天是最强大的主宰，现在看来连老天也不公正，所以她斥责天。师：她相信老天是什么思想根源？生：封建迷信思想。师：那么指斥天地说明她已具备了抗争精神。师：既然她不信老天，开始抗争，那她最后三桩誓愿怎么又要靠天地帮她实现？生：因为她想不出其他可以帮她的办法。师：那说明窦娥这一人物的什么特点？生：可怜可悲。师：窦娥可怜可悲的症结在哪里？生：她指斥天地，说明她奋起反抗了，但是她的抗争是无望无力的，所以只能再次依赖天地来帮她实现誓愿。师：你们相信窦娥的三桩誓愿真的实现了吗？生齐声：不信。师：那关汉卿为什么这么写？生：这也是他的美好愿望，想用他的笔来帮助窦娥申冤。生：这是浪漫主义的写法。
教师总结，窦娥对天地鬼神的严厉指斥和要感天动地，显然是矛盾的。她的身上既有封建思想的烙印，又有反抗性格的影子。一方面，她受到封建思想的毒害，相信官府，相信统治者，对天地是信仰膜拜的。这是她依赖的一面；但当她遭受严刑拷打，含冤受屈，走向刑场时，她终于看清了残酷现实，将统治者、将天地彻底否定。这是她反抗的一面。窦娥的矛盾其实就是作者的矛盾。一方面，他渴望变革现实；另一方面，又不能从根本上提出救民于水火的办法，只能采用这种浪漫主义的表现手法，靠“天地动容”为窦娥昭雪。从以上教学案例可以看出，思辨于矛盾，往往能提升思维的深刻性。
思辨于留白处
留白这一艺术创作手法在文学作品中随处可见。在阅读教学中，对留白的分析是提高思辨能力的重要手段。
古诗词的教学，可思辨于留白处，从而达到理解作品的目的。如李清照的《声声慢》，单从字面来看，就是一个悲伤的妇女在秋日雨天傍晚借酒消愁愁更愁。但如果仔细思辨那些留白的地方，知晓她的过去曾经，那这就真真是“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第一处：“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中“雁”在“旧时”是怎样的？“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与“如今”是相对的过去，“黄花”如何？我让学生从这两处空白处入手去进一步了解词的情感。学生对李清照这位大词人还是有些了解的，课堂上就展开了热烈的讨论。之后我留了一个课外作业，让学生收集李清照诗词中有关“大雁”“黄花”的句子，并介绍词句写作的背景，第二天课堂交流。我最后做总结，大雁这一意象在词人作品中多次出现：“好把音书凭过雁，东莱不是蓬莱远”“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对丈夫赵明诚的嘱托、思念尽在其中。如今，雁在人亡，是何等的愁苦！黄花，亦是词人最爱。“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佳句赠予丈夫寄托情思；“不如随分尊前醉，莫负东篱菊蕊黄”，与丈夫携手赏菊。如今面对满地黄花，抚今思昔，怎不悲伤欲绝。
思辨于文本的留白处，可以提升学生的想象力、表达能力，检验学生对文本的把握准确与否，深刻与否，有没有开拓性创造力；可使语文教学内容更加周密、清楚、完整，从而提高教学效率。
总之，思辨阅读是培养学生阅读能力的重要途径，让学生用理性思维来阅读经典，养成独立自主的思考习惯和多元、理性的思维方式，从而提升思维品质，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培养高尚的审美情趣，积累丰厚的文化底蕴，理解文化多样性。
本文作者单位系上海市同济中学，文章原载于《上海教育》杂志2018年7月B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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