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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这十六个字出自《尚书虞书大禹谟》,是广为流传的名言。《尚书》是一部追述先秦事迹著作的汇编,研究上古夏商周三代历史的重要典籍,同时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与思想内涵。这句话出自帝舜禅位给大禹(按《竹书纪年》,“禅让制”为虚构)之时所言,被儒学奉为至理名言,还被后世认为是中国文化传统的“十六字心传”。
在思想文化领域,不论道、法、儒、墨,“十六字心传”都是具有普世意义的。但是先秦的文字涵义与现代汉语具有很大的区别,所以解读阐释先秦文字切忌望文生义。只有准确解读文字的古义,才能使十六个字的本义展现出来的。
按《说文》。“惟”,作“凡思”解,即平常念想、常规思想;还具有语气助词的作用。“危”,作“在高而惧”解,其义在句中就显牵强了;按“正襟危坐”(出自《史记日者列传》)来看,“危”乃是引申义端正。“道”,由本义道路引申为道理、规律,从大处来看有自然之道、社会之道,从小处来看有做人之道、行事之道;在这里的涵义是兼而有之的。“心”,即内心、心念,引申为中心要旨。“微”作“隐行”解,不见行迹、形体,可解读为精微、微妙。“精”作“择米”解,即优选出来的好米,引申为精华、聪明、精神、元精等。“一”,王弼注:“数之始而物之极也。”引申为专一、全一。“允”,“信也”,有诚信、信奉之义。“执”,“捕取”之义,引申为持守、掌握。“厥”,“发石也”,即撅,在这里显然解释不通;又作文言代词“其”,如在“大放厥词”(出自韩愈《祭柳子厚文》)中即为此义,所以在这里作“其”解比较恰当。
其中相间字之间还暗含着连贯性。“危”与“道”连贯,可视为“正道”。前两句为对偶,四个“惟”字使文句近似于排比,很有气势。四言诗体,与《诗经》风格接近,用字精炼,言简意赅。
因此,“十六字心传”的本义是:人的思想要端正,正道的思想主旨精微玄妙;要养足精神以致精明,要全一(考虑周全)、专一(持之以恒),诚实信奉且持守其中道。意译大致如此,在此基础上可以做出深入的解读,但不能偏离此义。如果将“危”译为危险,则误解了。
对于个人,为人处世,思想要端正,树立诚信,投机取巧、欺下瞒上、欺人骗财等奸诈的念头与行为,都是不可取的;做事要讲究用心用功,未雨绸缪、谋划周全,付诸以充足而精力,实施起来坚持不懈;不偏激不执拗,不走极端。对于国家的统治者来讲,要统一民众的思想,上行下效,以正道、民本思想来实施;蓄养国力民力,政策律令慎重实施,不朝令夕改,取信于民,才能树立威信;不“左倾”冒险,不“右倾”退缩,行中正之道才能安邦治国。不同的人都可以将这十六字为己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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