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代十国那一个混乱的年代,政权更迭,强人辈出。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昔日的枭雄大多已经淹没在了历史的洪流之中了。而在当时没有赫赫声名的吴越王钱镠却越过了历史,被后世之人津津乐道。
波谲云诡的五代十国让人目不暇接,同室操戈,武人擅权,背信弃义等等不胜枚举,在那短短七十二年的时间,中原人口减少近半,华夏上下无日不战。而唯独在江浙一隅平静了近六十年。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钱镠,钱镠是晚唐时期的节度使,在那个有兵即是王的年代,钱镠却是诸多军阀中难得的清流。他不急于称王,不忙于“开疆拓土”,而是关起门来发展经济,修建水利,鼓励耕种,炼海煮盐。特别是钱塘江海堤的修建更是让杭州获得前所未有的生机,两浙之地经济渐盛。
《吴越备史·杂考》记载:初时杭州“怒濑急湍,昼夜冲击,版筑不就..”往来航运极为不便。
及至钱镠执政后,“...以大竹,破之为笼,长数十丈,中实巨石,取罗山大木长数丈,植之,横为塘,依匠人为防之制,又以木立于水际,去岸二九尺,立九木,作九重..由是潮不能攻,沙土渐积,塘岸益固...”
对于钱镠治理钱塘,发展两浙的功绩,欧阳修在《有美堂记》中赞叹道:
“独钱塘,自五代始时,知尊中国,效臣顺及其亡也。顿首请命,不烦干戈。今其民幸富完安乐。”
可以说钱镠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最大奠基者,无论是经过千年不衰的钱武穆王祠,还是《百家姓》中的第二位次,都是当地人对他情感的最直观的表现。
除了善治国事,保境安民外,钱镠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他的“多情”。钱镠结发之妻吴氏是横溪的一个农家女子,陪伴着钱镠征战半生,才得以安定,早年一直无瑕照看乡土亲人,因此年年春天都要回娘家住上一段时间,看望并侍奉双亲。
相守半生,钱镠最是挂念这个糟糠之妻,担心妻子回家路程险峻,有为其专门修路,偶尔妻子住久了,便总要带信给她:或是思念、或是问候,隐隐中还有嗔怪。
正逢春意渐浓,西湖两岸已是桃红柳绿,万紫千红,于是提笔写道:“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九个字,情真意切,平实温馨,把一个丈夫对妻子内敛而深沉的爱表达得淋漓尽致。而后这句情话也流传出去,衍生了《陌生花》等一系列的作品,钱镠也因此名著于后世,成为了多情君主的代表。
吴越国自受封以来经过了三世五代,为了让自己的子孙后代,能够延续“保境安民,发展国事”的理念,两度订立治家理国的“家训”晓谕子孙,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武肃王八训》中:
“予志佐九州,誓匡王室。凡中国之君,虽易异姓,宜善事之。如遇真主,宜速归附。”
而钱镠的孙子钱弘俶秉承了遗训,“纳土归宋”,使国家免于了干戈。
而在后世《钱氏家训》更是进一步发扬光大,以其书香绵延,家风严谨,薪火相传,由宋至清九百年,各代人才辈出,封侯拜相,登朝入阁者近百人,被公认为为:““千年名门望族,两浙第一世家”。
而在近代,钱氏一族更是人才辈出,钱谦益、钱其琛、钱学森、钱三强、钱钟书、钱复、钱穆等,这些人或为文坛硕儒、或为国家巨擘。却均是出于钱氏一脉。也让我们后世之人不得不感叹,吴越王钱镠一部家训遗泽后代,竟使之如是。
细数钱镠一生,其生于晚唐,成于五代,却未有军阀之气,以保境安民定为国策,不妄图帝号,坚持佐治九州,使东南一带避免了五代十国时期的战乱兵灾。其人无赫赫威名,却识时务,顾苍生,相比起黄巢,朱温这等以一己私利,扰乱世道,草菅人命,不顾生民多艰的所谓乱世英雄。钱镠这样无赫赫之名的英雄,才更值得我们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