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子在诗人的诗中永远不会老去,但诗人他自己却老去了。但我也安慰自己说,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我应该为自己感到庆幸”“在青山绿水之间,我想牵着你的手,走过这座桥,桥上是绿叶红花,桥下是流水人家,桥的那头是青丝,桥的这头是白发。 ”——沈从文
沈从文的文字温暖、动人,但又带着半分湘西的野性,读罢让人不可自拔。看到这样的文字总会禁不住想,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如此幸运,拥有他这样动情而绝妙的文字,他若想追求一个女人,对方就是石头也会被这些句子暖化。
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幸运的女人是张兆和,她遇见沈从文的时候只有十八岁,那时候沈从文是她的老师。沈从文说过他喜欢“小兽”一样的女生,充满活力,一次偶然的遇见让沈从文情动难已,张兆和潇洒地甩着秀发边吹口琴边走过操场。有时候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眼,一个瞬间,便知她是自己的命中注定。
自此之后沈从文开始了疯狂的追求,“如果我爱你是你的不幸,你这不幸是同我的生命一样长久的。”四年的时光里,他为张兆和写下太多这样动情的文字,张兆和几乎每日都能读到沈从文的信。“ 我不仅爱你的灵魂,也爱你的肉体。”弄得这个出身于名门世家的少女不知所措,指着沈从文的情书对校长告发“沈从文耍流氓”。
本是看似一件“教师骚扰学生”的“恶性事件”,胡适却一边倒地袒护着沈从文,告诉她沈从文是个天才,是中国小说家中最有希望的,而且是个好人,此后胡适也一直做张兆和的工作,帮着沈从文继续他强烈攻势。沈从文的痴情让身边人都看不下去了,都纷纷埋怨张兆和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样的痴情才子是世间少有。张兆和坚如磐石的内心,终于动摇了,她说:“他到如此地步,还处处为我着想,我虽不觉得他可爱,但这一片心肠总是可怜可敬的了。”
故事到这里远没有结束,婚姻才是不幸爱情的开始,婚后两三年,沈从文在青岛大学任讲师,一次去拜访熊希龄,偶然认识了熊的家庭教师高青子。敏锐的沈从文发现高青子当天穿着的正是他的小说《第四》中女主人公的扮相。交谈之后了解到,高青子是个诗人,更是他的铁杆粉丝,对他的作品如数家珍。
半路遇知己,沈从文的心被渐渐点燃,与张兆和结婚以来,并非他想象的那样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张兆和对他的作品以至文学都没有他想象得那样充满着热情,他的灵感与欲望已被生活的柴米油盐侵蚀殆尽,高青子的出现又燃起了他渐被熄灭的创作之火。
两人常在一起探讨文学创作,互相修改文字,她看沈从文的小说,沈从文读她的诗,也常常帮她修改文字。在沈从文面前,高青子乖巧得像个学生,聆听他的训导,锤炼文字。生活与理想常不能两全,红颜知己半路相遇,该是幸运还是不幸?
沈从文像从前追求张兆和一样,对高青子同样无法自拔,他受不了自己良心的谴责决定向张兆和坦白,结果是张兆和无法容忍丈夫灵魂上的背叛,回了苏州老家,从此二人分居。后来纵然是张兆和迫于生活又重新回到了家庭里,二人的关系已经无法弥补他们并非像世间传闻的那样是一对模范夫妻,家庭里的沈从文与张兆和始终隔着一座冰墙。
后来沈从文受到郭沫若等人的抨击,张兆和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连一点点的关爱都不曾舍与。以至于最后沈从文因此患上抑郁症并住进清华园,她也未去看望过一次。“妻子”这个身份对她来说更像是一个职业,是个该完成的任务,她对沈从文的情早就死了。
“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然而缘尽之时,一分回眸都不愿再有,情起之时,事事如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