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婆住在利民小区里,这是个老小区,里面楼房破旧,物业也形同虚设,不过人情味浓。李阿婆是个退休教师,人缘好,有一帮老兄弟姐妹,大家经常坐在小台的花台上聊天解闷。
这天,正聊着时,来了个骑三轮收废品的小哥。老人们都认识他,这人姓赵,三十来岁,小赵干活勤快,从不在秤上占便宜,有时老人们有什么重活让他干,他也愿意帮忙。李阿婆叫住他,说自己家里有些废品,让他跟自己去家里。
有老人就笑话她,说你一个拿退休工资的人,儿女虽然不在身边,但也经常寄钱给你,还在乎卖废品那点钱吗,不如直接送人家了。李阿婆笑着说:“可不敢这样,买卖是平等的关系,送他就成施舍了。”
小赵今天看起来情绪不好,听到有买卖竟不像以往那样开心,勉强挤出一个笑来,似乎还有些犹豫。在称重的时候,李阿婆顺口问道:“小赵,今天跟媳妇吵架了呀?”小赵不答反问:“奶奶,你说,我这么活着是不是很丢脸?”
李阿婆一愣,顺口说:“怎么会,你靠自己双手挣钱,丢什么脸?”小赵长长叹了口气,像是要说什么,这时李阿婆来电话了,她去接了电话,等完了后,小赵也算好账了,将钱递给她。
小赵骑着三轮车走了。李阿婆重新回到老人圈里聊天,突然想到刚才和小赵没说完的话,心里咯噔一声,他今天不对劲。坐了一会儿,总觉得心里咯得慌,忍不住暗道“不好”,于是往小赵离开的方向匆匆赶去。
在小区大门口,她看到小赵了。他蹲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个业主叫他进去收废品,他摆摆手,闷声闷气地说:“不收了。”那业主莫名其妙地走了。
李阿婆走过去问:“小赵,怎么有生意也不做呀?”小赵抬起头来,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说:“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正这时,一男一女从外面往小区进来,小赵腾一声站起来,反手去摸后腰。李阿婆一眼看过去,顿时吓住了,他腰里别着一把刀子。
那一男一女看到了小赵,愣了愣,但并没停下来,继续向前走。小赵正要上前,李阿婆突然往小赵面前一倒,竟晕了过去。小赵有点傻了,看看她,又看看那对男女,最终,还是将她扶了起来,正要打急救电话时,李阿婆又醒了过来。他这才明白她在阻止自己,不由得瘫坐下来,说:“奶奶,那是我老婆呀。”
小赵说老婆嫌自己穷,跟了那个男人,他一口气难消,今天就是来出气的。李阿婆背上冷汗直冒,说:“小赵,你糊涂呀,一刀下去你是出气了,可你父母亲人孩子呢?”小赵一愣,突然抱头痛哭起来,他的孩子才六岁。李阿婆一直将他劝通了,这才松了口气。
几天后的一个早上,李阿婆去菜市场买菜,遇到了个老朋友,聊了起来。小赵正好路过,就将三轮车停在她身边,看样子也是想跟她聊聊。就在这时,一辆急行的大货车开过,崩飞了一颗石子,铛一声巨响,石头像是子弹一样撞在三轮车的扶手上,竟将那铁皮都几乎打穿了。如果不是三轮车,这颗石头就会正中李阿婆,这一击之下,她就算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李阿婆后怕之余,不由得庆幸不已,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好人有好报,但她愿意相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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