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离死别,而是对方已经风轻云淡,你却念念不忘。
在青葱岁月间,你也曾是少年,那时的你还不懂什么是爱,但是却总因一个人而莫名地欢喜。所以你痴痴地想,默默地靠近,暗暗地数着日子来计算自己不经意间产生的缱绻。
那时候,你有勇气,你也相信,念念不忘,就必有回响。
而后,你我成长,在丰盈的情感世界里不断地抽丝剥茧,在得到与失去之中被麻木填补,在爱与不爱,认真与玩笑之间,明白了,一切因我而起的叫作未完待续,一切因你而起的却只能无疾而终……
看那时光它无畏地向前,我却成为了被留在原地的人,那些还未来得及说出的话,终究成了我一个人的回忆,我把它定义为独家记忆,想要为它增加温度。可是当,时去经年,这份记忆变得未免太过苍凉,冰冷得刺骨了。
所以,我只能将自己随意裹挟,盼望着早日走出这场只有我一人的兵慌马乱。
当情感失温之后,我独自纪念着那段不为人知的暗恋。我未感受过热爱之后的失控,所以只能将这份爱定义为克制之下的秘果。然而这秘果,何时起,何时又该落呢?
01
“你好,新邻居,我是住在你隔壁的林梓”
“你好,我我……我是夏衍”
下午的三点一刻,空气随着这两句礼貌性的问候而不断下沉,继而缓至冰点。我看着眼前这个穿着蓝色帽衫的女孩,不知怎的,表情似乎同话语一起凝固了起来,我急切着想要说点什么来打破这场尴尬的问候,可是隐藏的社恐属性竟又不自觉地冒了出来。我无奈地笑着站在一旁,努力着想要平复胸膛这阵不寻常的起伏。不过,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局促,见到我不说话,便在一旁敲起了手机。
而我,呆呆地站在一旁,眼球却不自觉地投往她的方向,我看见她在笑,我看着她笑,我也笑了。
叮!电梯铃响,我们一前一后地进了电梯。狭小的电梯间内,就我们两个人,密闭的空间,似乎在步步逼仄着我无处安放的呼吸,额头的汗珠缓缓滴落,暗示着我想要逃离的决心。
在这四下再无第三人的角隅,我多渴望有人出现打破这场沉默,可是我的内心却又在悄悄地告诉我,我似乎喜欢和她站在一起,就这样,就我们两个人,挺好的。
这就是我们故事的开始,不,应该定义为我的故事才更恰当一些,毕竟,她什么也不知道嘛。
02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搬到这里一年了,晨起工作,日落回家,两点一线,我的生活单调无奇,但好在还良有秩序。从前,我不太喜欢朝九晚五的生活,我总是想在平静的生活中寻求一丝波澜,所以即使我不善交际,还是希望着我的世界能够多一些色彩。于是,我搬了好多次家,也换了好几次工作,说起来也算是恣意任性过。
可是,这次的我,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我不是一个习惯驻足停留的人,只是有很多事,在还没来得及感受之前,就匆匆从我身边逝去,所以我不曾得到,自然也就不言及失去,真要说些什么的话,就是有些遗憾吧。
可是这次,我却贪心地想要停留在她的身边,在第一次见面之后,我们的关系从碰面点头,偶尔微笑,到逐渐熟悉,间或寒暄。一步步地靠近,我们之间的壁垒似乎也在逐渐消融,我想要告诉她我内心真实的想法,可是,我又好像在等待着所谓的时机,所以我一直怀着好感,却又一直默默无言。
我确定,我喜欢这样每天舒服自然的问候,我喜欢她眉间的笑眼,我也喜欢自然而然之后慢慢靠近的感觉,我相信,这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
03
四季轮换,此时还是暖春仲夏,彼时就已入秋冬雪了。在一年中的最后那段日子里,隆冬有着暖春的气息,纷繁的人事物似乎都各归其所,等待着新的开始。
“咚……咚”这是一阵有力却不显急促的敲门声。
“这个时候会是谁啊?”我放下手中读到一半的书,带着一丝不耐烦打开了门。
“一副黑框眼睛,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色卫衣,如炬的目光不乏严肃,但是嘴角挂着的微笑,却让人卸下防备,这微笑,与林梓的微笑如出一格。”
“你是夏衍吧,林梓让我叫你过去一起吃饭。”男子笑着说到。
“啊?哦哦……哦,好的。”我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和林梓说过今年不回家过年,我笑着说到“谢谢”然后关上了房门,跟着男子一起到了林梓的家。
“你来了,夏衍,快进来”隐隐约约间从厨房里传来了林梓的声音。
“拖鞋在这”男子自然地递给了我,中间不带一丝的犹豫,似乎于他而言这是再日常不过的举动。
“你想喝什么呀,果汁喝吗?我今天刚买的。”男子不乏盛情地对我说到。
“好的,谢谢”我一边接过了果汁,一边变得局促了起来。
这时,林梓从厨房里出来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她这么家居的模样,微卷的黑发扎成一束平放在脑后,没了之前的装束,今天的她看起来有些慵懒,但是似乎心情很好,嘴角挂着一抹微笑。
“来来来,今天吃火锅”林梓边说着边张罗着让我坐下。
男子笑着附和到“坐坐坐,不要客气”然后下意识地坐回到了林梓身边。
“吃吧,虽然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但是这些都是我今天新鲜买的哦。”林梓微笑地看着我说到。
“嗯嗯嗯”我开心地答到,然后从火锅里夹起了一颗牛肉丸。
“哦,对了,还没介绍,夏衍,这是我老公。”林梓说着将目光投向了男子。
“斯~~”嘴边的牛肉汤汁烫得我差点没叫出来。可是林梓突如其来的介绍却更让我晕眩,我像是被丢进了记忆漩涡一般,任凭着我翻倒倾覆。
“以前好像从来没见过”我哆嗦着问出口,可眼神似乎已经不对焦了,我该看着林梓,还是她的丈夫。
“嗯?你是刚搬来不久吧,我之前被公司指派到国外工作了一年,工作很忙,所以也没有时间回来,不过林梓有提过你,她说她的新邻居是个很温和的人。”男子扶了扶眼镜,看着我说到。
“呵呵呵,是吗?是吧”我已经不知道该答些什么了,所以只能笑着敷衍两句。但是气氛并没有因此凝固,他们也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变化,继续开心地吃着聊着,好像和之前并无两样。
这一顿晚餐,我埋头吃着,机械地回答着或多或少的问题,看着锅内的蒸汽不断升腾,锅里的水不断沸腾,它们纷纷发出了急不可耐的咕噜声,那仿佛就是我的心,一直在反复地焦灼着。那朦胧的雾气让我在清醒中体会着犹如梦境般的不现实。
可是,事实是她已经结婚了,并且很幸福。
04
阴天,在昨夜的雨后,天空似乎被牢牢地笼罩在了雾气之下,少有人行的街头,耳畔偶尔泛出两句简短的交谈之后又迅速归寂,这是在催着我离开的声音,本以为有所归属的心,现在看来又要接着流浪了。
打开了门,我推着一旁笨重的行李箱向前走去,就这样吧,悄无声息地离开,我想把体面留给自己。
“咔嚓”门锁声响起,男子出现在了我面前。这样的碰面似乎充满了不可能性,可是面前的人却是活生生,我不得不承认。
“你要去哪呀?”他看着我说到。
“我今天搬家”我强装洒脱地回答着。
“不等林梓回来,道个别吗?”他似乎有些疑惑。
“不了,时间有点赶。那就麻烦你帮我和林梓说一声,谢谢她这一年的关照。”我微笑着看着男子说到。
“好的好的”男子爽快地答应了。
我微笑着转过身,拖着箱子继续向前。
“叮”电梯铃响了
“怦”房门紧关。
我们就这样,终的是了无关系,就连一句道别都未来得及说出口,一切貌似还未开始,就已经匆匆结束了……
05
人们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如果可以,我只想用这七秒来回忆这段不为人知的暗恋。因为人影模糊,回忆却太重,我常常困顿于其中,这不是我想要的,它不似相爱般轰轰烈烈,也不如陪伴般细水长流。
我知道一厢情愿就要愿赌服输,念念不忘就是独自怅惘。
暗恋似乎就是心甘情愿地迷失在她/他的密林之中,我不知何时能见到光,但是我依旧沉沦。我还未来得及缅怀,一切却已烟消云散。
所以,我停留在原地,等待大雨倾盆,及时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