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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庄(836-910),字端己,京兆杜陵(今陕西西安市)人。韦应物四世孙。乾宁元年(894)进士,曾任校书郎等职。后至四川投奔落将王建。唐亡,王建称帝,国号蜀,以韦庄为宰相。
工诗,以感.旧、伤时和怀乡为其诗的主要内容,极富画意,早年所作《秦妇吟》长诗,在当时颜负盛名。尤工词,多用白描手法写闺情离愁和游乐生活,词风清丽。词与温庭筠齐名,人称“温韦”,他是“花间派”代表词人之一。有《浣花集》。《古别离》写出了离别的无限愁绪,是不可多得的上乘之作。
古别离睛烟漠漠柳毵毵,不那离情酒半酣。更把玉鞭云外指,断肠春色在江南。
①《杂曲歌辞》中有《古别离》,诗题据此拟之。②柳舞舞:柳枝披纷下垂的样子。③不那:即“不奈”,无奈。历来送别诗都是以渲染风光景物的黯然,来衬托离别之情。而韦庄的这首七绝《古离别》,却将离别放在优美动人的景物中来叙述描写;借以反衬离愁别绪之苦,可谓匠心独运,情致深婉。
诗中成功地运用了以“乐景写哀”的反衬手法。诗人与挚友把酒话别,分手在即,离情满怀。但诗句却能跳出通常以情染景、借景传情的窠臼,诗人并没有把大好春光描绘成一片灰暗,而是如实地呈现她的浓丽。写晴烟而“漠漠”,绘翠柳而“舞舞”,眼前的景物丝毫没有染上黯然伤神的感情色彩。如此良辰美景,携侣同游,该是何等快事。可如今却是“不那离情酒半酣,”“不那”,一种身不由己,分手在即,人各东西的无奈心绪跃然纸上。
“酒半酣”三字用得很有分寸,正因为离情满怀,虽对春光景色,却没有开怀畅饮的情绪。而只有酒喝得半醉不醉的程度,才对这离情的愁苦有更深切体味。诗人把离别的美景写得愈美,就愈发反激出“良辰美景”难再共的伤别情怀。这种强烈的反跌比照,不仅使诗人与友人心中涌起浓重的情感波澜,而且也拨动起读者共鸣的心弦。
诗中还恰当地使用了进层的手法。此地艳丽的春色,使人不忍离去;而此行江南,春色更浓,使远行人虚对草长莺啼,柳绿花红,孤身自怜,更将使人“断肠”了。酒至半酣,送行者下意识地拿起行人“玉鞭”指向遥远的天际,一股更为强烈的离情涌向心头。诗中前两句写眼前景,心中愁,笔触细腻而具体;后两句写想象中的江南春景,笔触概括而朦胧。
用“断肠春色”这样洗练的笔墨,囊括了别后的美景和愁肠。诗人为别后驻留的江南春景想象得越美,而与亲朋共赏的思念也就越浓烈,越发激起对惜别的此情此景的无限幽思,自然地使“不那离情”升腾为肝肠寸断了。
如果说,前二句感情渲染得极为浓烈,那么,后二句用笔深曲,而情感更为厚重了。即所谓下笔简,而寓意深了。如此含蓄的笔墨,留给读者无尽的惆怅和遐想。“断肠春色在江南”,用这等奇绝的警策诗句收束全诗,令人心灵震颤。亦正因以此奇句收结,使通篇如豹尾一挺,精神毕现,使其成为“古离别”诗作中上乘之作而脍炙人口。
参考资料
《古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