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推介｜《回到海德格尔》（日文版）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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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海德格尔》日文版

ハイデッガーヘ帰れ〈第1卷〉-性起と状況構築 存在ヘの道：青年ハイデッガーの学術の開始

張一兵/中野英夫

《回到海德格尔：本有与构境》（第1卷 走向存在之途）中文原版于2014年由商务印书馆出版

内

容

简

介

本书是作者在构境论语境中对海德格尔哲学思想的学术重构。其独特之处，在于第一次揭示了深埋在海德格尔内心本真居有的质朴性本有之思与作为现实学术场中概念化存在论透视之间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思想构境。后者，是海德格尔一生公开努力去做的“克服形而上学”，而前者，则是被他精心隐匿起来的“绝弃存在”。并且，作者也首次区分了海德格尔文本学研究中的表演性文本、表现性文本、现身性文本和神秘文本，从而重构了从青年海德格尔内在初始性本有思想到面向学术大他者的外部学术话语构境，最终通达海德格尔隐匿起来的弃让存有的本有哲学思想。同时，作者也特别关注了海德格尔与马克思的哲学思想关联的可能空间建构，以及本有之思与构境论的思想链接。

目录（向上滑动阅览）

序

导论 海德格尔的学术场境故事

第一节 海德格尔学术思想文本中的“怎样”（Wie）

第二节 海德格尔说海德格尔

第三节 探索海德格尔之路中的迷失和可能的光亮

第四节 一个外部定性描述的历史线索

第一卷 走向存在之途：青年海德格尔的学术开端

第一章 圣性山民之子的“灵魂分裂”

第一节 青年海德格尔被抛于世中的无奈之境

第二节 早期学术缘起中的复杂构境点

附文：狄尔泰与他的历史解释学

第二章 青年海德格尔早期弗莱堡时期中的学术思

第一节 作为发生事件（Ereignis）的生命体

第二节 构形与构序：现象学表象的秘密

第三节 此在的到场：雅斯贝尔斯人学的解构

第三章 生活现象学：没有亚里士多德的亚里士多德研究

第一节 活页：弱表现背后的强表现构境层

第二节 对哲学史与哲学的现象学先行追问

第三节 实际生活：在关涉性世界之中在此存在

第四节 悲情的双曲线：关系意义中的生活废墟

第五节 坏的意向性：此岸世界的灰暗生存

第四章 《那托普报告》：青年海德格尔第一次重要的学术表现

第一节 “何所向”：历史性解释的基始性构境

第二节 交道性世界：生命此在关涉活动中建构的环顾场域

第三节 交道性世界中的生命沉沦及反向运动之可能

第四节 本体论向存在论的拆解性转换

第五节 亚里士多德思想的拆解式思想构境

第六节 亚里士多德文本的现象学阐释

第五章 “人”与此在：实际性的解释学

第一节 对象性本体论之解构

第二节 实际性的解释学

第三节 “人”与实际性此在的常人化夷平

第四节 “今日之今日的被解释状态”

第五节 此在在其当下性中的解释道路

第六节 实际性解释学的现象学道路

第七节 实际生命：此在是一个在世界中的存在

第八节 意蕴：遭遇世界中的上手与在手

第九节 交道性操持：世界最后的遭遇特征

主要参考文献

索引

后记

写给日本读者的话

1979年一天的下午，中国唯一一位在海德格尔课堂听过课的熊伟先生，北京大学著名哲学家，为我们这些南京大学哲学系的研究生讲授海德格尔哲学。一堂课就讲一个概念，什么是海德格尔的“存在”， 他讲了很长时间，可我们都张着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然后，熊伟先生非常失望，我记得特别清楚，他叹了一口气说：“好吧，给你们举一个例子吧。”他说，你们都知道庖丁解牛吗？众所周知，“庖丁解牛”作为一成语，讲的是一个屠夫，他在切割牛肉的时候，可以把刀插在肉和骨头之间，既不会伤到骨头，也不会把肉多一点少一点地切掉，插进去的刀竟然能“游刃而有余”。这是形容一个人对一个屠宰对象的熟知程度，使他的刀法达到一个很高的境界。熊伟先生说，你们一定注意，“存在”既不是牛肉，也不是骨头，更不是刀，“存在”就是“游刃而有余”。实际上，熊伟先生讲到这里，我们还是没能够听懂到底是什么是“存在”。

我们回到海德格尔生前公开发表的大量文本中去看，主要都是在讨论这个“存在”。这也是过去所有西方国际学术界和中国学术界研究海德格尔哲学主要路径，即存在论哲学。它核心的部分，是讨论了存在（Sein）与存在者（Seiend）的差异性关系。但是，这个存在的理解入口到底在什么地方呢？我以为，就是从什么(Was)转向怎样（Wie）。这句话还是非常难懂。比如，人是什么？我们过去都是关注“什么”，人是有语言的动物，人是制造工具的动物，我们关注的都是这个已经现成实在的对象性的“什么”。对此，海德格尔会说，问题不在答案，而是所有这种提问、思考的方式错了，在“人是什么”这一追问中，我们不能关注“什么”，而要关注“是”（Sein/Being）。人是什么？通过关注 “是”，知道人怎样成为一个“什么”。熊伟先生所讲的庖丁解牛里核心的部分，既不是牛肉也不是骨头，也不是庖丁，是让肉和骨头离分出来的那个“是”。实际上，海德格尔的这个“是”相当于马克思反对对象性的、物性的东西的那个改变世界的物质实践。

在海德格尔看来，过去一切的哲学都在关心“什么”，这个“什么”既可能是对象性的物，也可能是对象性的观念。海德格尔说，所有这一切都用一个词来表达——“形而上学”，这个形是什么？可见的东西。大家都知道，中国古代有“形而下者谓之器，形而上者谓之道”一说。我们在翻译西方的哲学意象时，用的就是这个“形而上学”，这是亚里士多德一本最著名的书的标题。实际上，这个词的原意是在物理学之后，是可见的那个“器”之后所思考的东西，它本身是看不见的，因而会被叫作有形器物之上的道，于是，它还有一个中国古代的词叫“玄学”。海德格尔说，一切错误就从这儿开始，因为所有的学问和文化，它的基本出发点都在于可见的器。这个器，“什么”的东西、对象性的实在就是存在者。现成的东西，能够说出什么的那个东西，这是全部人类有史以来东西方文化的文明的基础。不管是唯物主义还是唯心主义，在讨论何者为第一性的时候，都是在面对存在者。海德格尔说，我们失去了什么东西呢？失去了让可见的存在者在这个世界当中存在的那个过程。人是什么？社会是什么？最重要的是“是”，而不是“什么”？马克思那里的话，就是“怎样生产”的方式。不是生产出来的产品，或者人的肉身，而是“怎样生产”那个看不见的功能性的东西，这里，我们再回头去想一下庖丁解牛中那个看不见的“游刃而有余”。也由此，海德格尔说基于存在者之抽象的全部形而上学都是错误的，而哲学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从存在者的思考——“什么”的思考，追问存在本身。这就是拒斥形而上学，归基存在。

海德格尔说，如果我们摆脱了存在者进入到对存在本身的追问，那么，在这个世界当中唯一能够追问存在的，不是石头或者动物，而是给予这个“Sein”加一个有时间和地点限定的定冠词，即“Dasein”，就是“这个存在”或者叫“一定的是”。“Dasein”这个词是海德格尔从雅斯贝斯的心理学著作当中借用来的，它取代的是什么？取代的是新人本主义的个人主体。在海德格尔看来，从来就不存在什么在历史性的时间之外的抽象的人，只存在一种在时间之中面对自己大限的“有死者”——此在。什么是此在？此在不是一个对象性的实体的“什么”，此在是在世界之中存在或者去存在。在世之中，讲的是与世界的关涉和改变之是。依我的理解，“去存在”中最重要的方面，是海德格尔抓住的一个来自马克思的概念，即改变世界的物质实践，或者劳动生产。不过，海德格尔使用了 Sorge （操持）一词来取代。我觉得，海德格尔是把握了马克思思想中的整个灵魂的，他在1922年的 “那托普报告”中，达到了马克思的整个哲学最近的部分。应该说，他是在现代思想家里面唯一真正理解马克思的人。所以他有一句话：“马克思是第一个颠覆全部形而上学的人。”那么，此在去在世，最重要的部分是通过一个有目的的活动，即海德格尔称之为操持的活动，在马克思那里就是生产劳动。此在去在世是通过什么？通过改变外部对象的活动，这个“操持”是使所有的现成在手性的外部对象重新产生“上手性”。

什么叫在手性与上手性？

其实，这是一个现象学的语境，那里有一个现成性对象与怎样呈现出来的关系。比如，我们直观中看到一个现成的杯子，而胡塞尔则要领着我们讨论这个杯子是怎样呈现出来的。这是海德格尔在手性与上手性关系的逻辑前身。后来广松涉将这个“上手性”意译成“用在性”。所谓上手性的东西，是人们使用当中的存在，它是此在操持活动中有目的的功能性。这句话特别难理解，我们举些简单的例子，大家看到杯子有一个专门伸进去的把手，特别合适我们手拿的地方；还有门的把手，是人手这么去把它拧开的地方；水壶的把子，方便人去拎水等。海德格尔最喜欢举的例子是锤子合手的手柄。上手性的存在，就是这个东西在我们的劳作过程当中，它具有一定的合手性，这个合手性是劳作当中的用在性功能结构。有趣的是，海德格尔发现在希腊文的“自然”这个概念的原初语境中，竟然包含着向我们“涌现”的意思。这个“向”是一个动词，我们是主体，“向”就是现象学中最著名的那个话语表述——“for us”。什么是自然？自然作为原初的外部物质，为了此在的存在，通过操持向我们涌现的东西。我们看自己周边所有人的生存环境中，所有东西的生存状态都是为了我们的存在、我们的价值取向，目的性地向我们而存在。这才是此在去存在的世界。在马克思那里，就是去通过生产实践改变了的周围世界。海德格尔为什么会反对存在者意义上的形而上学谓之器的那种具体的对象世界，因为，此在的身边从来没有独立实存的那种对象性的东西，在我们的周围世界中，一切都是通过上手的操持用在性地建构起来的，向我们存在的东西。

什么是海德格尔的世界概念？

世界不是和人没有关系的一个外部的东西的堆砌。世界是此在通过操持让所有的物进入上手性状态，这种用在性的功能发生环顾式的关联，它就是一个连接起来的相互的功能用在性世界。这个功能链有各种各样的持存物，在这个功能性连接的用在性环境当中，就出现了我们熟知的世界。法国哲学家鲍德里亚的有本书叫《物的体系》，非常有名，我觉得是他写得最好的书之一，这一本书的基本逻辑，就是刚才我讲的那些，就是我们看到的物的世界不是和人无关的世界，而是人所需要的功用性结构链接起来的物的系统，这是走向商品效用功能链建构起来的消费社会最重要的一个过渡点。我们都知道，这个周围世界的存在是一个功能性关涉建构起来的人的用在性存在，凡是对我们的所需的价值取向没用的东西都是没有存在权利的，比如影响我们健康的苍蝇和蚊子叫“害虫”，另外，在茎叶类植物里依我们的有用性区分为精心培育和种植的粮食，另外则是可以刨掉的“杂草”。所以，我们的世界会依有用性的存在逻辑，强制性地区分为可以生存和不能生存的两个部分。

也是在这个奇特世界观的基础之上，海德格尔反对一切认识论。为什么反对认识论？因为传统的认识论也都是建立在以存在者为基础的形而上学之上，首先有外部的“器”，这个“器”就是所谓的客体，然后有一个同样外部的主体去认知这个对面的对象。这也是广松涉批判的二元认知构架。在此，有形的器之经验抽象为观念，真理就成了在主体中的观念符合外部对象的东西。认识论前提是对象性，然而真相却是我们实际上是在认识自己用在性世界中的“对象”，我们永远都是在认知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用马克思的话来说，就是我们既是社会历史编剧者又是观众。所以，传统认识论中的真理观在这里也被颠覆了。当通过用在性的操持把自然物质变成向我们涌现为周边世界的时候，真理的本质就是解蔽。所有生产劳动和操持，对于原来黑暗当中的自然物质都是打开式的解蔽，我们把自在的矿物质打开变成我们应用的东西；我们将植物的果实打开，把它烧熟变成身体需要的养分。大家一定记住，打开的过程，在马克思那里面就是实践。认识建立在打开的实践基础之上，海德格尔讲的最重要的观点是打开即解蔽。但是，所有的打开和解蔽，同时都是遮蔽。为什么？因为这种打开都是离开了自然物质的原初存在（本有），你打开是为了人的用处，为了对人类的生存有用。你的打开，在真理上都是功用性，你打开了，同时遮蔽了它原初的本有性。还有原来的东西吗？没有。因为整个世界是人打开的世界，就是马克思所讲的改变了的世界，我们生存的所有的周围世界都是用在性世界。原先的真理，就是不加任何主观成分对外部事物本质与规律的真实反映，真理在海德格尔这里完全颠覆过来：一切解蔽都是遮蔽。真理在打开形成人所看到的用在性规律与本质的时候，同时遮蔽了本有。这很难理解吗？不难理解。从来就没有认识论，只有关涉性的意蕴论。

海德格尔在1919年举过一个例子

★比如老师正在教室上课

我们所有同学每次进来第一件事都是很自然的看到讲台，看到桌子、板凳，可海德格尔说，突然这个时候，教室后面这个门里边进来两个人，一个塞内加尔黑人，一个是黑森林里的山民，我们习以为常的看到的讲台、桌子、板凳，这两个人却都看不到。为什么？我们遭遇的一切东西都是在世界之中的。我们这样一个教学环境的所有人，都处于一个自己的周围世界中、一个熟知的环境中，我们看到的都是世界当中的意蕴产生的，而塞内加尔黑人会把看到的这种方形的东西，如果他敲一敲（发现）是木头的，他可以把这个去当一个遮挡物，比如说野兽攻击他，他将这个物品当作掩护体；那么山民会觉得它是一个可以放置东西的架子。因为，所有人只是在他自己世界当中看到用在性的对象。我觉得，在方法论上，所有传统的哲学，所有的东西方文化在海德格尔哲学当中全部被消解为存在者之上形而上学的谬误，存在与存在者差异，导引了形而上学的根本性的颠覆。这是海德格尔哲学所造成的最大的哥白尼式的革命。过去的一个多世纪，海德格尔哲学之所以在所有哲学研究领域里面可以搅得翻天覆地，原因就在这。但要命的是，如此深刻和不能进入的复杂的思辨世界，在1936年，海德格尔写下的秘密文献当中变成全部他否定的对象。

海德格尔在1936年到1942年写下了七部手稿的秘密文献。

现在，在中文中只翻译了其中的第一部《哲学论稿——自本有而来》（《海德格尔全集》第65卷）。在这个文本中，海德格尔形成了他自己非存在论的真实哲学想法，这个哲学我们可以命名为本有哲学，海德格尔用了Ereignis这个词来表达本有。我认为，这是海德格尔从存在论回到本有论的第二次重要的归基。“本有”穿透的是什么？正是前面我们辛辛苦苦领着大家，从对象性的存在者进入的存在。在海德格尔的本有哲学中，存在论不过是在同一个东西方的形而上学之上进行修补的过程。可本有论完全在另一条道路上，是一个全新的开端。因为，一切存在都是为了此在自己打开本有自然的过程，存在是以人强暴的占有外部世界为基本逻辑，存在本身是暴力性的。这也意味着，马克思所赞成的那个改变世界的存在，正是西方现代性文明的根基，就是启蒙的根基。我的观点是，过去有人讲有两个海德格尔，一个是早期的海德格尔，后来是晚期语言-艺术哲学中海德格尔，我的观点是只有一个海德格尔，但是这个聪明的海德格尔，给大家看的是第一个层面上从存在者的形而上学归基的存在论，而第二个否定存在论的本有哲学被他严严实实地掩盖起来。在本有论中，自然不是通过用在性围绕着人的存在周围的“涌现”，而真正回归到它自身；此在不是上帝命名的次主人，而是看护这个星球的牧羊者。这样，本有论最重要的一句话，叫弃绝存在。海德格尔晚年提出过一个概念，叫“泰然让之（Gelassenheit）”。什么是“泰然让之”？就是：“不做”。从马克思的实践哲学到存在论，讲的都是人通过活动占有对象获得财富，本有论有本质是非占有的“让”，或者说是“弃绝存在”。存在论当中所有的概念在本有论当中全部被改写，此在不再去“在世”的状态。海德格尔为什么到山里去？为什么喜欢黑森林？而不喜欢忙忙碌碌的商人和企业家？商人和企业家就每天在改变世界、创造财富，然后沉沦于现代性的物欲当中。此在（Dasein）这个词，变成了Da-sein，海德格尔通过加短线来表达和存在当中的此在的不一样。然存在这个概念，然后也通过改写，用古德语改写，将Sein中的i替换成y，成了Seyn,以表示与存在的差异。再然后，干脆在Sein这个词上打叉，来表达存在论的非法性。

这本摆在日本读者面前的《回到海德格尔》，其实只是介绍海德格尔走向存在论的思想道路。这只是一个进入海德格尔开始。不过，在引书的导言中，我比较详细地介绍了上述自己对海德格尔哲学的完整理解，这些观点，可能完全不同于过去关于海德格尔思想的通行见解。只是我自己的心得。希望这种特殊的思，能够打开海德格尔隐密哲学的另一扇门。

这本《回到海德格尔》的日文版翻译，主体部分仍然是由中野英夫先生完成的。令我感动的是，他的生命正好定格在本书的最后译稿上。

记得那是2020年1月19日，中野先生这天有两封邮件，上午11点02分的邮件中，他写道：“已经完成了第4章的翻译。看过第4章后，我才明白了为什么海德格尔对老子有关心。”

我回复他：“收到了，辛苦了。请一定保重身体。”

当天下午2点49分的第二封邮件，也是他的最后一封邮件是这样写的：“道可道非常道：用海德格尔的说法，就是“存在者之所以为存在者的理由不是它是被固定化的物性对象（实体），而是它是作为某物而存在的（用广松的说法，‘关系的存在’）。正是Als生成 Was！如何？”

我回他：“完全正确。”

2021年2月10日凌晨，中野在对海德格尔思想的追问中离开了这个他熟悉的世界。上面的这一追问和深刻思想构境，可能是他留给世界最后的想法。其实，中野一年多以前已经查出肝癌晚期，但他在积极治疗的过程中，从来没有放弃自己的学术活动。2019年11月我们在贵阳召开第七届广松涉国际研讨会，重病的他执意从日本飞来参加，他告诉我一个原因，因为他退休前在中国的最后工作，是在贵阳的凯里学院。在2019年8月21日决定参加贵阳会议的邮件中，他幽默地说，“我是半个贵州人，可以介绍贵州以黄果树为代表的旅游地。”

海德格尔存在论世界中的那个作为“有死者”去在世的此在，体知生命意义的唯一通道就是向死而生。因为人一生下来，就在走向死亡，人活着的每一分钟逝去都不会再来。中野先生在向死而生的最后一刻，沉甸甸地行走在神会海德格尔的道路上。可敬可惜。真的希望此书日文版的出版，会告慰天堂中的他。真的非常感谢您，中野君。

中野先生去世后，南京大学的沈好同学在庄倩老师的指导下，续译了本书的后记与“写给日本读者的话”，完成了中野未尽的努力。谢谢你们。

张一兵

2021年春节于中国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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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与文本

编辑：周诗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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