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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一口气在,只要我还能动,便要把这件事坚持做下去!”说这句话的人名叫刘德文,而他要一直坚持做下去的事情就是,自费将赴台老兵的骨灰送回故乡。
这些年,为了帮助病逝老兵圆梦,刘德文不辞劳苦地抱着老兵们的骨灰,每年在台湾和内地之间往返十几次,足迹踏遍了十几个省、几十个市,先后帮助了200多位台湾老兵“叶落归根”。
因为这份无私的善举,刘德文更是被人们亲切地称为“灵魂摆渡人”,他也配得上这个称号。
1:
1967年,刘德文出生于台湾地区屏东县高树乡,其祖辈和父母都是普通农民,虽然生活并不富有,但刘德文本人比较努力,一直在高雄的一家银行工作。
1997年,30岁的刘德文在台湾祥和里买了住房,而这里就是一个老兵聚居的地方,这些老兵都是1949年来到台湾的,被统一安置在附近的村庄,人数最多时有4000多人,其中长期单身的有3000多人。
搬家到这里之后,刘德文才有机会和这些老兵接触。老兵们大多都是独居老人,虽然他们生活孤苦无依,却心地善良,对刘德文一家也很友善,他大女儿出生后,还有老兵帮忙照顾。
人和人之间都是将心比心的,老兵对刘德文很友善,李德文自然也会真诚回报。每当老兵们遇到生活上的困难时,刘德文都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
长此以往,刘德文就成了这里的“名人”,谁家有个大事小情都喜欢求助于他,而他也从不拒绝。
后来,在一位老兵的鼓励下,刘德文果断地放弃了金融业的高薪工作,转而做了这里的“里长”,而且一直连任至今。
自从担任“里长”后,刘德文的生活更加忙碌了,每天都会义务帮助老兵处理各种生活琐事,他说:
“这些老兵在十几岁的时候就离开家乡了,他们多数都没有成家,在这里无儿无女,没有亲人,我就是他们的儿子,有什么困难我都会帮.”
刘德文如此说,也是如此做的。
2:
有一次大雨天,刘德文外出办事,在路上他遇见了一位拄着拐杖去买午饭的老兵,看着老兵佝偻的身躯和蹒跚的步伐,刘德文心里很难过。
更让他觉得心酸的是,其实从老兵家到卖饭的地方,只有短短的五百米,但让刘德文惊讶的是,两个小时后,自己办完事返回时,老人竟然还在雨中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这一幕,深深地触动了刘德文,之后他就做出了一个暖心的决定,那就是贴补经费为独居老兵送餐。
其实,在台湾做“里长”是没有工资的,刘德文一家的生活来源全靠妻子的工资,而且他们还有一双儿女,日子并不宽裕。
但为了让这些曾为国立功的老兵们,过得不那么辛苦,刘德文还是坚持为他们义务送餐,且一年365天风雨无阻。
刘德文的付出也赢得了老兵们的感激和尊重,有一位姓高的老兵,在99岁高龄这年生病住院,期间老人托人将刘德文叫到了自己的病床前。
刘德文赶到后,高伯伯握住他的手,感激地说:“里长,谢谢这些年你对我的关心和照顾 ,如今我就要死了,我一定要再说一声谢谢。”
结果,次日这位老兵就去世了,刘德文回忆说:“一位百岁老人,在离世前竟然还特意来感谢我,这份情感是我一辈子的财富。”
虽然老兵们口音南腔北调,但刘德文和他们交流并没有任何困难,这一切只因为他的用心和善心。
就算是在电话里,刘德文也能清晰地分辨出是哪一位。
虽然生活很忙碌,但只要有空闲时间,刘德文就会去陪他们聊天,耐心地听他们回忆远方家乡,还有家乡的亲人,在老兵的言语中,刘德文能深切地感受到几十年骨肉分离带给他们的痛苦。
也是和老兵的交谈中,刘德文了解到了他们的故事以及老兵们的伟大。一位名叫蔡万章的老兵是一位远征军,当年跟随孙立人将军远赴滇缅对日作战,而他还是一名连长。
老兵说,当时战况十分惨烈,一夜之间整个连就剩下7个战士了。在战场上,冒着枪林弹雨,弟兄们互相交代,谁活下来要把死了的人带回老家。
听到这里,刘德文眼眶湿润了,看着老兵虚弱地躺在床上,他就想要为他们做点什么,他们对历史有功,不应该被遗忘。
终于,整个愿望在2003年有了实质性的进展,也让他踏上了“灵魂摆渡人”之路,那就是将去世老兵的骨灰送回大陆老家。
3:
2003年春的一天,有位年过九旬的老兵拎着两瓶酒走进了刘德文的办公室,并请刘德文去自己的房间坐一坐。
那天,老兵意味深长地对刘德文说:“我十几岁就离开了家乡,再也没有回去过。里长,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等我死了请你将我的骨灰带回大陆的老家,埋在我父母的坟前,让我尽尽孝道。”
说完这句话,老人用诚恳的眼神看着刘德文,刘德文心里一阵酸楚,随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老兵的请求。
不久之后,这位老兵就去世了,料理完老兵的后事,刘德文想到了老兵的临终嘱托,他觉得自己“责无旁贷”。
几经辗转,李德文终于联系到了老兵在大陆的亲人,并于2004年自费背着老兵的骨灰,跨越海峡前往湖南,完成了老兵最后的遗愿。
从此后,越来越多的老兵找到刘德文,将自己生命最后的归宿托付给他。面对老兵的请求,刘德文没有理由拒绝。
此后连续17年,他带着老兵们最后的嘱托,一次次将他们的骨灰坛背在胸前,踏上通往大陆的路途,把这些漂泊异乡的游魂送回生命的原点。
但其实,这条路并不好走,首先就遇到了来自家人的不理解。因为一家人全靠妻子一人的工资生活,而刘德文此举又都是自费,这无疑是让本不富裕的家庭更加艰难。
为了让妻子理解这件事的意义,2006年,刘德文带着妻子一起运送老兵骨灰回乡,他们辗转来到了山东莱阳。
当时,那位去世老兵的弟弟已经90岁高龄,他见到哥哥的骨灰后,竟然跪下来用长满老茧的双手接过骨灰罐涕泪横流,并感谢刘德文夫妇将哥哥带回家。
这一幕刘德文夫妇终身难忘,妻子也理解了他的坚持,从此后她无条件支持丈夫的行为,并对儿子说,有一天你父亲走不动,你就要继续做这件事情。
而为了省钱,一家人的生活也很节约,他们家位于台湾南部,夏天非常热,但都不舍得装空调。
而在送老兵“归家”的途中,刘德文往往都是坐最便宜的绿皮火车或者是长途汽车,途中也是住最便宜的旅店,有时候还住酒店大厅或者候车室。
有座位的时候,尽管手头不宽裕,但为了表达对逝者的尊敬,刘德文都会给去世后老兵多预留一个座位和一张床铺。
十几年来,究竟花了多少钱刘德文并没有细算过,但他知道光是父母资助的钱,就已经超过40万了。
不过刘德文说:“这件事不能用金钱去衡量,老兵们把我当成儿子,而作为他们的亲人,这是我应该做的。”
有一次,刘德文将一位山东老兵的骨灰送回家,老兵的儿子前来接机,当见到刘德文和他胸前的骨灰罐时,他当即就跪下了。
刘德文赶紧将他拉起来,随后二人抱头痛哭了很久,刘德文更加坚定,两岸血浓于水,自己一定要圆亲人的心愿。
自从刘德文的事迹传开后,这几年许多大陆民众也会写信,希望他能帮助寻找长辈的骨灰,并将其带回家乡。
这样的“寻找”对刘德文而言是困难的,尤其是那些没有安葬在台湾军人公墓的老兵,就只能去乱坟岗去找,这无疑是大海捞针。
但每一次刘德文都会答应下来,并努力去寻找。在这个过程中,他曾不慎从山坡上摔下来,摔断了两根肋骨。
有些寻找实在太困难,大陆的亲属们都表示,不行就放弃吧,每当这时刘德文就会说:“我都没放弃,你们要坚持下去。”
每当找到一位老兵的骨灰,完成其家人的嘱托时,刘德文和妻子都会特别高兴,偶尔还会出去庆祝一下,而他们所谓的庆祝,无非就是吃一碗喜欢的阳春面。
4:
其实,很多老兵都是口头请求刘德文,只有少数人做了书面嘱托,但刘德文都一一记在心里,从不曾食言。
刘德文说:“老兵们是历史的功臣,他们背井离乡几十年,有很多老兵都没有机会结婚,日子过得很孤独,而家乡则成了他们唯一的精神寄托,他们一辈子都在思乡,都在想家,他们走了,我能亲手送他们回家,我是很开心、很满足的。”
截止到2020年,刘德文已经坚持17年带老兵“回家”,这17年他去过大陆17个省,最密集的一个月去了大陆三次,仅2016年和2017年,他就送了十几个骨灰坛回大陆,跑了4个省。
而每次将老兵的骨灰送回大陆后,刘德文都不会马上离开,而是陪家属完成安葬事宜,才安心回到自己的家。
对于自己的这个举动,许多老兵家属都非常感激,甚至有人想要“回报”刘德文,有些人曾提议带他去旅游,但都是刘德文拒绝了,他不求回报,这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
其实,最让刘德文感动的是,自己和那些去世老兵的家属建立了亲密的关系,他们称呼自己为叔叔或者舅舅等等。
2017年年初,高雄地震,一早上刘德文的电话就被打爆了,信息也没有间断,这些都是来自大陆“至亲”的关怀和问候,他们语气关心地问,家人是否平安等等。
对于这些来自大陆的关切,刘德文和家人都很感动,也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不过,这两年因为疫情,刘德文的行程暂时中断了,现在已经有13位老兵的骨灰坛没有送回大陆的老家,这些骨灰坛已经被刘德文请到了家里,对于这个举动家里人也没有什么忌讳,他们都很支持。
等到疫情结束,刘德文就会将这些骨灰坛送回去,完成老兵们的遗愿。
他说自己是一名中国人,不会忘本,一定要做一些对社会有意义的事情,只要我还能活动,我就要一直坚持做下去,为老兵圆梦。
战火硝烟的岁月,已经渐行渐远,化为历史的尘埃,但不变的是两岸人民割舍不断的亲情和牵挂。
刘德文用自己的坚持和善念,使跨越三代人、半个多世纪的思念收获了圆满的结局,也让更多老兵最后的遗愿得以完成。
如此大爱和善举,值得我们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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