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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葵花开放的季节,我要为葵唱支歌。
葵花开放,田野间,公园里,葵园中,民居的家前屋后,葵花盛开,一片金黄。远眺其景,一排排,似列兵,一片片,似云似海似绸缎。葵有生机勃勃之状,无傲慢凌人之神;有天生丽质之貌,无娇柔造作之形。葵花,媚而不妖,秀外慧中。
每每看到,思潮涌动之后,就想为葵写点什么。
葵倾于生命的美丽。葵的本性是永远向阳,因此有"葵倾"一词。
清晨,晨曦退去,太阳跳出地平线,葵花早已笑脸相迎;太阳渐渐升高,葵的笑脸随之转动;中午,太阳高悬中天,葵株面南而立,花盘全面朝阳;下午,日光西移,葵面随之西转;傍晚,夕阳落山,葵花目送太阳落进西山;夜,来临了,地球绕着地轴由西向东转动,这一夜,地球上一半的人都歇了,而地球没休息,葵也没休息;第二天清晨,一切周而复始。
这就是葵倾。
《宋史·乐志十五》中有"千官云拥,群后葵倾"一句,用"葵倾"一词比喻当时君王被拥戴的景况。对葵倾一词的理喻,当然不是仅在此意。"葵倾"于生命的美丽,才是葵倾的深层意义。
葵的生命是美丽的。
葵,要求于人的甚少。农人只需用小锹挖个口,丢下一粒种,几个月后就能收获千颗籽。种子入土,发芽、生根、成长,成熟。其间,即使不给管理,葵也能自力更生,长大长成结籽。葵,很宽宏大量,从不斤斤计较。
葵,给予人的甚多。它把一生最好的东西奉献给了人类,那就是它的籽。人们说,世界万物有个共同的个性,就是把一生最好的东西留给后代,葵花正是。它认真生长,辛苦孕育,把精华积蓄在籽粒里面,最后全让收获进仓,供人类享用。
除了葵花籽,葵全身都是宝。收获之后的葵根葵盘可以入药,治病救人。过去的农村,葵杆是炊事用的上等柴禾,亦可作支撑柱,搭个棚呀架的。总之,农家决不浪费它们。
葵的精神是美丽的。
葵的一生,低调生存,不张扬,不自诩,但它高调作为,乐于奉献,做自己该做的。至于该得的未得,葵不纠结,更不索取。
这些,都象征了中华民族的一种精神:伟大的牺牲精神。中国历史上有多少仁人志士,宁愿牺牲生命,效忠祖国、保卫人民、忠于共产党,谱写了近代史、现代史、当代史的若干页若干篇。感天动地啊!
葵花有精神气质美,也同样有外表美,它的花型是一种独特美。我曾经写过一首七律《葵花诗》描述:
绿珠绽放嫩金圈,黄瓣妆梳碧玉盘。
朝沐晨光妩媚赋,夕迎晚照婉娴篇。
和风拂面花优雅,骤雨淋身志悍坚。
谁解莲花日夜转?葵倾职责毕生担。
美就美在"绿株绽放嫩金圈,黄瓣妆梳碧玉盘"上,独特也在这儿。独特美还在于,葵的满盘籽粒,密密扎扎地紧挨在一起,对此,人们很能意会到"团结紧"和"众志成城"的精神境界。
因为葵花美丽 ,所以受人青睐,常被作为图书、布料、衣物或建筑物上的装饰图案。六十年代末建成的南京长江大桥,整个桥面栏杆,每隔一段就有一块水泥饰板,水泥饰板分别雕刻着各种葵花图案。因为当年我们南大中文系的在校学生都参加了这座长江大桥的最后落成劳动,所以记忆特别清楚。当时,常常用手去抚摸水泥饰板上的葵花图案,心里好爱好喜欢。毕业后,也去过长江大桥,亦是记忆犹新。
啊,葵文化,伟大又美丽的葵文化,愿它继续发扬光大!
葵花外貌姣好,性格也坚强。司马光写《客中初夏》诗:
四月清风雨乍晴,南山当户转分明。
更无柳絮因风起,唯有葵花向日倾。
一场风雨之后,一切景象应是"绿肥红瘦",柳絮更是无力飘扬。雨是什么时候停的,无须交代,反正,葵花岿然不动,依然向阳。葵性坚强吧!
向日葵是前苏联的国花,今俄罗斯沿用。这是外国的葵文化。前苏联为什么选择葵花作为国花?他们是撷取了"葵倾"现象、葵花花型、葵花精神和性格的表意、内涵和寓意。前苏联是加盟共和国,它需要葵倾的向心力,需要众志成城的合作精神,需要团结一致的凝聚力。这一切,葵花的象征力都给出了。前苏联人读懂了,今俄罗斯人也读懂了:向日葵的精神和品格,正是自己国家所需要的。
葵花,没有名花的知名度,但内涵丰富;它不富贵,但它有精神;它不外露,但它内秀;它不光彩照人,但它有耐看的美丽。
一种事物的伟大,不一定必须惊天动地,平实、朴素、内美,即使无人在意,同样扣人心弦,敲击人心。
对向日葵的吟咏是永远的,因为它永远给人以启示和力量。
作者简介:
徐应葵,江苏盐城大丰人。毕业于南京大学中文系。曾供职于盐城市教育科学研究院,系中学语文教研员,江苏省语文特级教师。近年写有散文集《葵花吟》、诗集《葵花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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