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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以后,好像再没见过那么美的月亮。
还是在省城读书的时候,十六七岁的年纪,迫切的想在中秋夜赶回家,下课后急急忙忙赶公交,辗转跑到长途客运站,幸运的搭上了最后一班长途车。汽车颠簸了一小时,把我独自留在夜幕笼罩的旷野里扬长而去。想着爸妈的惊喜、弟妹的拥抱,我发足狂奔在僻静的乡间小路上,陪伴我的只有天空那一轮巨大的明晃晃的月亮。远远的,就看见了老屋昏黄温暖的灯光,我急切的敲门,母亲颇感意外的应门,又心疼又责备:“这么晚了还跑回来了?”“娘,你看天上的月亮特别美”,我傻兮兮的笑着,一路奔波好像就为这一刻。
时光流转,一转眼的功夫,轮到我焦急的等在家门口,女儿跳下车扑进我怀里,搂着我脖子兴奋的喊妈妈。而我的老母亲,早因车祸丧失语言能力,已有近十年没能再跟我说一句完整的话。
欢聚的周末转瞬即逝,离别的时候闺女抱着我呜呜大哭,嘴里嘟囔着:“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我舍不得离开你,妈妈”。我像母亲当年安抚我一样轻声抚慰她,等车开到远得看不清那个拼命向我挥手的小姑娘,生憋着的眼泪哗哗而下。被人摘去心肝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吧。想起当年也是在十二三岁的时候离家求学,母亲把妹妹放在自行车横梁上,送我一程又一程。走出好远回过头,看到母亲仍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我。如今想来,当年的母亲也一定如今天的我一样,早已泪流满面。
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代代轮回,殊途同归。
初为人母的新奇仿佛就在昨日,捧着粉嫩嫩的小肉团,恨不得把世间所有宠爱都给她。她是我光芒万丈的小太阳,是我宇宙的中心,是我生命的奇迹。啼笑牵情,微恙磕碰皆心疼,捶胸顿足,怨自己不能时时护她周全,恨自己不能代为承受。想要每天看到她的成长,却没想到成长也意味着逐渐的失去。想用自己并不厚实的羽翼为她屏蔽世间一切风雨,却又不得不一步步送她远离。第一次送她进幼儿园,看着那个小小的孤独的背影,我知道她终究还是要独自面对所有,终究要远离。遭遇磨难时曾感慨:养大个孩子好难啊,回头看,耳鬓厮磨承欢膝下的日子其实屈指可数!
非经过者不能体悟: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他用背影默默的告诉你:不必追。
离别是成长的必由之路,从依依不舍到毫不犹豫的转身,从定时回充再到逢年过节的探望,套用《红楼梦》里贾母的一句话:从小世人都打这么过的。
一年前,有位107岁的老奶奶爆红网络,她吃婚宴酒席时偷偷装了一把糖,带回去给自己84岁的女儿,女儿接过糖时笑的非常甜美。有妈在,自己永远是被宠溺的孩子;八十多岁高龄喊一声妈妈还有人应,是让多少人动容艳羡的幸福。诚如纪伯伦所言:人的嘴唇所能发出的最甜美的字眼,就是母亲,最美好的呼唤,就是妈妈。
一轮明月照古今,亿兆儿女念母恩。
(图片来自网络,感谢图片作者)
文字|李 苗
编辑|翟书娟
审核|刘 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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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文苑】那年明月照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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