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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华真经》外篇秋水译文4
外篇秋水第十七
原文：河伯曰：若物之外，若物之內，惡至而倪貴賤？惡至而倪小大？北海若曰：以道觀之，物無貴賤。以物觀之，自貴而相賤。以俗觀之，貴賤不在已。以差觀之，因其所大而大之，則萬物莫不大；因其所小而小之，則萬物莫不小；知天地之為梯米也，知豪末之為丘山也，則差數睹矣。以功觀之，因其所有而有之，則萬物莫不有；因其所無而無之，則萬物莫不無；知束西之相反而不可以相無，則功分定矣。以趣觀之，因其所然而然之，則萬物莫不然；因其所非而非之，則萬物莫不非；知堯、桀之自然而相非，則趣操睹矣。昔者堯、舜讓以帝，之嗆讓而絕，湯、武爭而王，白公爭而滅。由此觀之，爭讓之禮，堯、桀之行，貴賤有時，未可以為常也。梁麗可以衝城，而不可以窒亢，言殊器也。麒驥、驛驪一日而馳千里，捕鼠不如狸狂，言殊技也。鴉鵑夜撮蚤，察豪末，畫出瞋目而不見丘山，言殊性也。故日，蓋師是而無非、師治而無亂乎？是未明天地之理、萬物之情者也。是猶師天而無地，師陰而無陽，其不可行明矣。然且語而不舍，非愚則誣也。帝王殊禪，三代殊繼。差其時逆其俗者，謂之篡夫；當其時順其俗者，謂之義之徒。默默乎河伯，汝惡知貴賤之門、小大之家。
译文：河神说：“假如从万物外表，假如从万物内在的本质两个方面，怎么才能够达到区分万物贵贱、小大的境界呢？”北海之神说：“从道的角度来看，万物没有贵贱之分。从万物自身利益的角度来看，物体都有想让自己变得尊贵而相互轻贱的发育倾向。从世俗价值观的角度来看，贵贱不在于已经存在的万物，而是由人们主观的价值取向赋予了各种事物贵贱之分。从万物外在形体差异的角度来看，因其与所参照对比的物体大而人们就会片面认为大，把万物与比其小的物体对比，则万物没有不是通过积累成长变大的；因为形体小而人们就片面的认为小，则万物没有不是从小变成大的；知道了天地与无形的大道相比，天地就如同梯田里的一颗米粒那样细小，知道了如同毫末一样细小的种子，最终可以发育的像丘山一样高大，则外在的差异与运数的变化也就明了了。从功用的角度来看，人们习惯以对比（相对）的方式看待万物的功用价值，因万物有用而人们就去占有，这样把万物比较来比较去则万物都有各自的功用价值，所以人们就会绞尽脑汁去占有万物；因万物形体消亡之后人们觉得已经没有了功用价值因而人们就不会产生想占有的自私欲望，则万物最终没有不消失亡灭的，因此人们没必要去绞尽脑汁的去占有万物贪求万物；知道了东与西的方向和功用相反而不可以以自私欲望之心从有相无相上去否定它的功用价值，则功用价值的分界就能够以自然无为的心态来确定。从人们的兴趣、志趣的角度来看，有的人因其喜欢顺应自然无为的大道而去顺应自然无为的大道，则身心与万物相处时没有不顺应大道的；有的人因其喜欢顺从自私欲望去做一些为非作歹的事情，因而违背天道，这样的人在身心与万物相处的时候，没有不违背天道的；知晓了尧和夏桀各自站在自己喜欢的角度都以为自己正确而又相互否定对方，则人们的兴趣与操守也就看得很清楚了。以前尧、舜为了天下百姓谋取福祉而禅让帝位，宰相子之与燕王哙禅让而燕国几乎灭亡；商汤、周武王为了天下百姓谋取福祉与邪恶的君王抗争而取代君王的位置，白公胜争夺王位却遭致杀身。由此来看，争斗与禅让都应该顺应天道运行的礼法，顺应了天道进退的时机和礼法就会昌盛，不符合天道的时机和礼法就会招来灾祸，尧与夏桀各自所认可和所推行的，是被世人所尊贵还是被世人所轻贱，这都会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这些充满时代特色的治世方法，都不可以把它们看作是恒常不变的天道法则。栋梁之材可以用来建造城寨地基以上的建筑，却不可以用来填坑做地基，说的是器物的用处不一样。骏马良驹一天奔驰上千里，捕捉老鼠却不如野猫与黄鼠狼，说的是技能不一样。鴉鵑夜里能抓取小小的跳蚤，能够清晰的观察到毫毛之末，可是大白天睁大眼睛也看不见高大的山丘，说的是禀性和习性不一样。所以说：以私心欲望把老师所传授的正确的知见遮蔽起来而怎么可能会不违背天道呢？死板的使用老师曾经治理学生的方法来治理自己的学生，又怎么可能会不生出乱象呢？这两种情况都属于没有明白天地的运行法则道理以及没有掌握万物瞬息万变的情况。这就如同以天为师而没有以地为师，以阴为师而没有以阳为师，非常明显，这样片面的去认知万物是不可行的。有很多人片面极端的认知万物，然而还是喜欢谈论不休，这样的人不是愚昧便是迷惑人心！远古帝王的禅让各不相同，夏、商、周三代的继承也各不一样。不合时代、背逆世俗的人，叫做篡逆之徒；合于时代、顺应世俗的人，叫做遵守礼义之徒。使身心默默的与大道相应吧，河神，你身心携带着自私欲望又怎么能够知道天地万物不论貴賤所必须经过的大道之門、小或大的物体所必须守护之家呢。”（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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