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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华对诗歌语言有两个形象的譬喻:一是,投筑梁山城寨的乱石;二是,幽居空居的绝代佳人。此篇就从这两个方面谈谈诗歌语言方面的基础知识。
先把思维导图放这里,慢慢讲给您听。
海子在《以梦为马》中有句诗:“此火为大,祖国的语言和乱石投筑的梁山城寨”。悦华改一改就是“诗歌的语言是投筑梁山城寨的乱石”。
语言就是建筑材料,它要建筑的是形象。这是“诗歌语言第一定律”,再换句话说就是:语言是用来塑造形象的。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诗中用了28个字,合成12个词组,这12个词组对应着12种事物,这12种事物,构成了诗中的形象。但这种形象又称作“意象”。为什么叫“意象”呢?意思是你先得品品,把你眼里的方块字在脑子里转化成一个个可感的形象。“意”就是过了脑子的意思。
再来一个现代诗的例子:白杨树。白杨树。白杨树。你绕着走,绕着走。
注意这几个简单的词组,包括标点符号。你读到这几个字,是不是看到一行(至少)三棵高大的白杨?是不是看到一个人,或者直接说是一个女孩,在白杨树间绕行?甚至你可以想象她扎着马尾,手背在背后,轻悄悄地绕行?
方块字,词组、句子,甚至排的行、成的节,这些诗歌的语言的要素,刺激着你在脑海中形成形象。这,是不是建筑材料呢?当然,这语言的“乱石”不仅投筑起梁山城寨来,还建筑春山秋月,竹影怪石,英雄美人,它几无所谓不能……
有时诗歌语言可以跳过形象,“直接”进入表情达意的环节。李白: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杜甫: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这是直抒胸臆,用方块字把自己的情绪与思想直接讲出来。但是其实里面还是有形象的,我们可以想像出讲这话的人的形象。李白那清狂的样子,杜甫那深忧的样子。讲这话的人叫“抒情主人公”。
再来一首。汉乐府《箜篌引》: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其奈公何!翻译成白话就是:让您不要渡河,您却一定要渡河啊!渡河却淹死在河里,拿您怎么办呢!这首诗就是一个人的哭诉,哭出了对“公”的惋惜和自己深深的遗憾。
这个在语言上更绝。它靠的是诗歌的节奏、声音来传达出情绪来,根本不给语言形成形象的机会。
可是,诗中这面目模糊,身份不详的“公”,却给我们巨大的想象空间,让我们对他的不幸产生了多种想象,从而对诗产生了很深的印象。
这是诗歌语言的第一个方面,它对塑造形象和表达情思的作用。
杜甫有诗:“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我要断章取义了:在这里,美女是形容诗歌语言的“自性”,也就是诗歌语言本身强烈的审美特征的。
人们形容一个人的文笔好,会说“诗一般的语言”,而不会说“小说一般的语言”“散文一般的语言”。换个说法,小说、散文的语言好,人们就会说“诗一般的语言”。这就是诗歌语言的“自性”的表现,本身强烈的审美性的表现。
所以诗歌语言是塑造形象的“乱石”、“砖瓦”,但它本身又是漂亮的“乱石”和“砖瓦”,完全可以作为摆件放在案头欣赏。
第一、文字本身有“华彩”。“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李白),“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杜甫),文字中有性格、有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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