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五十六岁时,统一了北方,壮心不已的他不顾鞍马劳顿,迅即把眼光投向了尚未“解放”的半壁江山—吴蜀大地。
当时虽然烽烟四起,占山为王的不在少数,但真正能与曹操抗衡的只有刘备和孙权。不过,要想单打独斗,刘备或孙权都落于下风。就拿地盘大小来说吧,当时魏国是292万平方公里,东吴是145万平方公里,而蜀国只有108万平方公里,刘备的地盘最小。
于是,为了不让曹操把他们一个个吃掉,在诸葛亮的谋划下,成立了吴蜀抗曹军事联盟,虽然两家面积加起来也没有曹操大,但抱团取暖总会觉得安全些。
军事历来都是为政治服务的,诸葛亮深知这一点。于是和东吴一起,在政治上抨击曹操,说他“托名汉相,实为汉贼”,所有做的一切,都是要“欲废汉自立”。
军事上,曹操心里有数,还是比较自信的,因为实力摆在那。但这舆论方面的事,却很让他头疼,因为这涉及到民心,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作为集政治家、军事家一身的曹操,是十分清楚这个道理的。于是,他开始了反击,与吴蜀两国,其实主要是诸葛亮展开了“笔墨之争”,写了一篇很有名的文章,叫《述志令》。
在这个《述志令》里,有两件事很有意思。一个是,曹操说他年轻时最大的愿望是能当上一个征西将军,如果能在死后的墓碑上题字“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那就平生夙愿足以。另一件事,曹操说他根本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大野心,之所以还在干,是因为“江湖未静,不可让位”。
“江湖”这个词,一提起来首先让人想到的一定是武侠那群人的事,其实江湖这个词有很多解释,小到一个群体,大到整个天下,都可以叫做江湖。曹操就曾把三国当时的天下形势,比作了一个江湖。
在曹操眼里,打得全国天翻地覆的三国之争,只不过是个小小江湖而已,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没有实现当征西将军的梦想,却建立了统一天下的大业。
曹操把三国看作是个小江湖,其实也是有道理的,仔细想起来,那些有名的人物,大多都在一个“Wifi群”里,曹操没当成征西将军,但诸葛亮却无意间一句话,送给他一个征东将军。
《三国演义》里没有细说,但裴松之在批注《三国志》时讲了这样一件事。
裴松之在书中引用了《魏略》一段话:亮在荆州,以建安初与颍川石广元、徐元直、汝南孟公威等俱游学,三人务於精熟,而亮独观其大略。每晨夜从容,常抱膝长啸,而谓三人曰:“卿三人仕进可至刺史郡守也。”三人问其所至,亮但笑而不言。后公威思乡里,欲北归,亮谓之曰:“中国饶士大夫,遨游何必故乡邪!”
其实,徐庶、石广元和孟公威,包括崔州平,与诸葛亮都是当时的名士,名气和才能不相上下。后人多认为是其他人“务於精熟”,而诸葛亮“独观其大略”的原因,使得诸葛亮名传后世,但未必完全如此。
但《魏略》里,倒是多少看出来他们之间的志向高低不同。因为出来游学久了,孟公威有些想家了,想回老家去,于是有了诸葛亮劝他的一句话,名士“遨游何必故乡邪!”。
孟公威本来在才学和能力方面,在这些翘楚中就不落他人之后,听了诸葛亮的劝导后很以为然,于是最后投奔了曹操,官拜征东将军,这等于是诸葛亮一句话“留人”,送给了曹操一位名士。
征东将军,位列“四征将军”之列,地位仅次于三公。不过,在后来的记载中,诸葛亮对孟公威只是做了魏国征东将军和刺史还是很惋惜,认为曹操不能知人善任,在诸葛亮的眼里,孟公威的才能远远高于他所担任的官职,并不逊于自己。以至于后来在写给司马懿的信中,还转托问候孟公威。
大才者,相惜而不相嫉;庸才者,妒人以扬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