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之间、情人之间最美的情话是什么?可能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现代人喜欢直白,“我爱你”,“你是我的小心肝”“亲爱的”……听起来总是觉得缺乏韵味,反不如一首歌中唱的“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情深意长。古代人长于含蓄,“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含蓄是有了,但适用的场合却非常有限,这哪里像夫妻之间的对话,分明带有太多的文人酸气。突然想起有一句话,这句话听起来不急不缓,却情意绵绵,满含着关怀与思念,仅仅九个字,却胜过很多人的千言万语,堪称人世间最美的情话,这句话就是五代十国时期吴越王钱镠写给庄穆夫人信中的一句话: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看到这句话,就仿佛看到了一个让人羡慕的爱情故事。不错,钱镠是五代十国时期吴国的创建者,他与元配妻子庄穆夫人吴氏感情特别深厚。而吴氏又是出了名的贤淑女子,不但有倾城之貌,而且知书达理,端庄大方。作为一国之母,的确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她的孝顺是出了名的,每年春天她都会回归横溪郎碧村娘家住一段时间,看望侍奉双亲。钱镠虽然出身行伍,却也是性情中人,平时最是宠爱挂念这个糟糠结发之妻。每逢吴氏归宁,他便茶饭不香,日思夜想。时间一长,他便要带信给她:或是思念、或是问候,其中也有催促之意。在这种长相聚短离别的日子里,他们的感情愈久弥深,恩爱之情有增无减。
又是一年春天,吴氏又去了郎碧村娘家。钱镠在杭州料理政事,一日走出宫门,却见凤凰山脚,西湖堤岸已是桃红柳绿,万紫千红,春意盎然了。他蓦然想到与吴氏夫人已是多日不见,不由生出强烈的思念之情,一时恨不得马上见到她。回到宫中,他便提笔写了一封书信,虽则寥寥数语,但却情真意切,细致入微,关怀备至。其中有这么一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田野里的花已经开了(我们分开的时间已经较长了),你不要着急(走路小心,别摔着),可以慢慢归来了(顺便欣赏田间的鲜花美景)。明明是思念,明明是巴不得她快点回来,却让她不要着急。这句话里满是关怀与体贴,这才是夫妻间最暖心、最甜蜜的情话,看似朴素,却饱含真情。这是现代人说一千句一万句“我爱你”所不及的。夫妻之间,常年生活在一起,相濡以沫,相互扶持,哪里有那么多情话天天挂在嘴边。但是细细品味,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可能都是情话。因为在不经意间,他们随口说出的一句话都会自然流露出对对方的思念体贴关怀,不需要千言万语,不需要卿卿我我,双方心有灵犀,这就是最美的情话。
这个故事当时就感动了吴地的人,他们把这句话编成歌谣,一直传唱到今天。宋朝大文豪苏轼任杭州通判时听到这个歌谣,感触颇深,于是以《陌上花》为题,写了三首诗。
其一
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似昔人非。
遗民几度垂垂老,游女长歌缓缓归。
其二
陌上山花无数开,路人争看翠辇来。
若为留得堂堂在,且更从教缓缓归。
其三
生前富贵草头露,身后风流陌上花。
已作迟迟君去鲁,犹教缓缓妾还家。
苏轼可谓一代大家,他的名篇名作不可胜数。这三首诗固然写得优美旖旎,情韵无限,但读过之后,却总感觉不如慢慢品读“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九个字有韵味,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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