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豪门贵妇,贾母年轻的时候,也曾经要面对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如何与丈夫贾代善的侍妾们相处。
这是每一位豪门贵妇,都必须要面临的问题。王熙凤在这方面的反应和激烈,无论贾琏的侍妾究竟是谁,无论这位侍妾的地位是高还是低,对王熙凤是服从还是抗拒,王熙凤采取了平等相对的方式——撵。撵不走,就想法子送了她的性命。总之,王熙凤绝对不能容忍丈夫有任何侍妾——只除了一个平儿。
孙媳妇的反应如此激烈,贾母曾经劝导过王熙凤一句话:“什么要紧的事,小孩子家年轻,馋嘴猫似的,哪里保得不这么着,从小儿世人都打这么过的,都是我的不是,她多吃了两口酒,又吃起醋来!”
贾母的这句话,似乎透露出一个信息,她对丈夫的侍妾们,基本上还是能接受的。毕竟,她们所处的年代,就是这样一个年代。她们身边的所有成年男子,无论是长辈还是平辈,多多少少,都要有几位侍妾。
那么,真相果然如此吗?贾母年轻的时候,真的能与丈夫贾代善的侍妾们,和睦相处吗?
算起来,贾代善的侍妾也不在少数。探春管家的时候,因为赵姨娘的兄弟死了,按照贾府中的规矩,要给他们家一些丧葬银子。于是,探春就命人拿了家中的账本来,看当年贾代善的侍妾,若是娘家人病故,都享受什么样的待遇。
这一翻账本不要紧,暴露出贾府的一些陈年旧事——原来,贾母的丈夫贾代善,当年最少有六位侍妾。有贾府的家生女儿,也有从外头买来的。那么,贾母对这些侍妾们,究竟是什么样的态度呢?
其实,在《红楼梦》第四十三回,关于贾政的两位侍妾,贾母曾经说过一句话,足以表露出她对赵姨娘和周姨娘的厌恶和嫌弃,也足以证明贾母对那些侍妾们的看法,她对她们的排斥,挡都挡不住。
第四十三回,王熙凤的生日快到了,为了给最喜爱的孙媳妇,好好过个生日,贾母找来了贾府中所有的女眷和女仆们,商议着要凑份子给王熙凤过生日。这个出二十两银子,那个出十六两银子,大家讨论得很热烈。
最后拿了纸笔一合算,足足有一百五十多两银子。王熙凤却又道:“上下都全了,还有两位姨奶奶,她们出不出,也问一声儿,尽到她们是理,不然,她们又该说小瞧了她们。”贾母立刻道:“可是呢,怎么倒忘了她们?只怕她们不得闲儿,叫一个丫头去问问。”
这一次聚会,贾母将贾府中那些女眷和女仆,全部都召集了过来,无论是婆子还是丫头,然而,老太太却压根就没有想起来,家中还有两个身份尴尬的人——赵姨娘和周姨娘。
没有想起来了也罢了,经王熙凤的提醒,贾母倒是想起来了,即便想起来了,老太太也根本就没有让她们来自己屋里商议的打算,还替她们找了个借口,“只怕她们不得闲儿”。
贾母是贾府中的老祖宗,她要是让谁过来,谁敢“不得闲儿”?所以,贾母这句话背后的潜台词,就是“我根本不想看到她们”。很有可能,最初,贾母也根本就不是忘了这两个女人,而是根本就不想看到她们。即便贾母忘了,她身边那么多伶俐的丫头们,难道就没有一个想起来的?请人的时候,就没有一个人提醒贾母?
说到底,还是这些丫头们都知道,贾母根本就不想看到赵姨娘和周姨娘。所以,丫头们也没有提醒贾母。而王熙凤为了替自己的生日多拉一些“赞助”,才把这个话说明了。
对儿子的侍妾,尚且如此厌恶,就足以证明,贾母当年对丈夫贾代善的侍妾的态度了。侍妾,是富贵人家的女人,绕不过去的一个坎,也是她们心中永远的伤痕。贾母的方式或许比王熙凤要高明,她不会在表面上表现出来对这些侍妾的厌恶,但是在心里,巴不得看不到她们才好。
其实,就算是在贾母劝王熙凤的那句话中,我们也隐隐可以感觉到贾母心里的伤痛,“从小儿世人都打这么过的”,这种伤痛,这种无奈,又是谁没有经历过的呢?可是,谁又能怎么样呢?
所以,通过贾母对赵姨娘和周姨娘的厌恶和嫌弃,甚至还有偏见,都足以证明,当年她对丈夫贾代善的侍妾,其实也并不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