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让我品味出生活的味道
文/睦邻
写了很多年分行的
文字,虽然格式上像诗,但我从来没有认真地把它当成诗,只是把它当作一些句子,甚至还是懵懂的句子(曾以此为题又写了一些句子)。承蒙各位编辑老师们的偏爱,几十年来也陆陆续续、零零星星地发表了一些,即便如此,也未妄想做什么诗人,当什么作家。虽曾有某某写作协会邀请,也曾有文友拟推荐引荐加入某某协会,也都知趣婉言了。因为我从来没对这种所谓名堂有过多的想法。我给自己的定位充其量就是“文学爱好者"。
钟情语文,爱好文学,应该说源于自己的脑子笨。1978年升入县第一中学读高中,为保成绩,惧怕数理化的我渐渐喜欢上了语文课,作文啊!日记啊!也经常被老师当成范文在全班讲读,一时间,我的作文成了同学们争相传阅抄写的抢手货,心里不免有了一种隐隐的成就感和窃窃的喜悦,因此被当班主任的特级语文老师直接任命为学习委员兼语文课代表。
真正有作品发表(权且算是发表吧)是1982年考入山东省水产学校后(校址在烟台,现已合并至烟台大学)。那时的学校里没有什么纸质的校刊、校报,用来做宣传的是由十几块黑板连结而成的《宣传栏》。《宣传栏》主管归校团委,承办是校学生会宣传部。《宣传栏》的内容主要有学校大的活动新闻,如新生入校的欢迎大会、运动会、有关专业班级的比赛等等,让我感兴趣的是《宣传栏》最末的“嫩荷”文学专栏,这个栏目刊登诗歌最多,大部分都是师哥师姐们的作品,我的第一篇分行文字就是在这里公开发表的。
那是刚刚入校大约2周的时间吧,一个傍晚我正在《宣传栏》前观看,被一首《我是雄鹰》的诗歌吸引住了,诗不太长,具体句子记不清了,只能回忆起是赞美雄鹰如何搏击风浪,如何翱翔天空,如何像雄鹰那样为了理想而勇往直前...,幸运的是我记住了诗歌后面的落款,(海养八零、贾锦玉)。海养是海水养殖专业的简称,八零是1980年入校的年级,即八零级的简称。贾锦玉是高我两级的师哥。
“你好!同学!新生吧?”我正专心地看着,突然身后有人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嗯,嗯...”我一时不知说啥。(其实是有点紧张,好像感觉遇到了坏人。)
“喜欢诗歌?”那人又问。
听到他这么问自己,我心里瞬间就踏实了很多,敢想这个人不是坏人。趁机我也比较仔细地打量了他:跟我差不多高的个头,白净的脸庞,站姿很好,文质彬彬的。
“您好!刚入学不久,不熟悉。您?...”我似乎镇静了很多。
“我,学生会的,想写诗的话,投到前面的信箱就行!”顺着他指的方向,我看到了在《宣传栏》最前面那颗大榕树上挂着的木头盒子(后来,我专门凑近看了看,那盒子上写有“投稿箱”三个红色大字)。
“好,好,谢谢,谢谢!”我有点不知所措。从未接触诗歌的我,竟然连说好好。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难题吗?
转眼一周过去了,喜欢到《宣传栏》看一看的我,感觉有点怯怕,生怕在那里见到那位大师哥。
俗话说“越想越没有,越怕越来到”。一天晚饭后刚回到教室,班宣传委员走到我跟前,说教室门口有人找。“有人找?”,着实让我感到意外,所以也没有多问是谁,便径直走出教室。
“原来是您啊!”出门一看,大师哥在那里站着哩,我有些唐突地说了一句。
“是啊!”大师哥简洁地说。
“我看看你写了东西了吗?过两天该出新板报(那是学校里习惯把《宣传栏》称作板报)了。”大师哥好像有点着急的样子。
“我...”。看我支吾的窘态,师哥又说:“我们看了你的高考成绩,你的语文分数是新生中最高的,写作有功底!就根据刚入学的感受写一写吧!我们可以帮你修改!”看师哥如此支持鼓励。我好像有了底气。“好,我试试,到时候麻烦您指导修改!”
“好!写好后,可以到海养八零去找我。”转身后,师哥没忘了补充道。
“海养八零?莫非是贾?”猛然,我想起了《我是雄鹰》的那首诗,还有海养八零贾锦玉的落款,不禁喃喃自语。心里忽然间萌生了一种敬佩和跃跃欲试的冲动:若真是贾师哥,岂不是遇上我文学的偶像与导师了吗?
《校徽》!也许是一种巧合,抑或是看见了灵感之源(那时候还不敢说是有灵感),回到教室坐到课桌前的刹那,刚刚发下来的“山东水产学校”的校徽一下映入眼帘:蓝底如大海,白字似云帆。匆匆起身,攥紧校徽,跑回了宿舍,找出王同学的小镜子(王同学家境富裕,也注重仪表,我们班里就他有一面巴掌大的小镜子)。“站在镜子对面/把你戴在胸前/蔚蓝可是大海/洁白可是云帆/你让我告别了过去/你给了我希望的明天/心里像喝了蜜/重任担上了肩/理想要实现/只有肯登攀!”搜肠刮肚写了这么几句,还反反复复改了很多回,也没好意思(其实是缺少胆量或者说是没有底气,毕竟是第一次写所谓的“诗”)去找可能的贾师哥,就直接投到《宣传栏》旁的信箱里去了。接下来的日子,心里有了一种说不出的紧张和不安,既盼着有回音,又担心回音不是所愿,更担心“泥牛入海”有去无回......
就这么忐忐忑忑的几天过去了,想着新的一期《宣传栏》也快刊出了。忽然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勇气,在一个午饭后的空隙,我大胆地找到了海养八零班的教室。
因为不知道那位大师哥的准确名字,也不确定他就是贾师哥。我这脑子还算机灵,反正认识他的模样,索性就找贾师哥,到时候对对号就一切明白了。
“请您帮忙喊喊贾锦玉同学!”冥想间,正好一位同学要出教室,我赶忙请求。
“贾锦玉!有人找!”“好嘞!”听到这声干脆又略感耳熟的答应,我心里基本明白了八八九九。我要找的就是他:学生会、海养八零、《我是雄鹰》、贾锦玉。
“是你啊!”见面后,他亲切又随和地拍着我的肩膀。“正要去找你呢!你却先到了,看来咱俩还挺有缘的哩!”听师哥这么一说,我的所有顾虑都烟消云散了,激动地只是挠头,不知道说啥了。
“你写的《校徽》那首诗我看了,不愧是语文高分考生,有功底。这一期板报就登出来!祝贺哈!”一双温暖的大手随即握住我的兴奋和激动。“谢谢您!谢谢师哥鼓励,我以后会继续努力的!”
“不过,诗的内容有两句我做了改动,没有征求你的意见,请理解!”临告别时,贾师哥又客气地补充了一句。
果真到了周五的下午,新的一期《宣传栏》出来了。诗歌:《校徽》,作者:淡渔八二一班冯森(我当时的专业是淡水渔业,班级是八二级一班)。其中两句应该是贾师哥改成了“心里像喝了醇醪/肩上的担子沉甸甸...”。
我匆匆从板报前走过,看清了自己的名字赫然上报。眼窝一阵滚烫,悄悄地躲在围观的同学们后面,感受着成功的喜悦。心里盟誓一定要继续努力,再创佳绩!
看似很普通的一件事,短短的几句分行的文字,却着实让我获得了不少赞誉,惹得同学们的纷纷讨教、羡慕。也许在那个年代就是那种水平或氛围。此后,我成了班里的宣传骨干、文艺骨干,班级板报的撰稿、编辑成员,再后来承蒙贾师哥的推荐(我们相处一年,他就毕业去威海工作了),我成了校学生会的宣传干事,参与《宣传栏》的组稿、编辑工作。期间,为提高写作水平,先后拜请方冰老师、阿红老师等前辈教育指点,还挤出生活费报名参加了几期的文学函授培训班,并在函授班的学员特刊上发表了《文凭》、《蜂、雁、歌》等习作。
转眼到了1985年7月,一纸毕业方案让我参加省分配,来到了山东省东平湖水产开发公司,虽说是正县级的省属单位,工作地却在偏远僻静的东平湖畔。那时的东平湖与现在无法比,湖区群众的生产生活几乎处于原始状态,靠传统的方式扑鱼捞虾,落后、邋遢、愚昧,一点都不过分。我们单位的主要工作是科研、生产、培育水产苗种,协助东平湖管理及增殖放流,保护、开发渔业资源。比较单一的工作和僻静的环境,给了我学、练文学的独有空间。我当时的自我要求就是多学多练。我利用进城(我们单位离县城20多公里)、出差的机会,节衣缩食购买文学书刊;去同事同学那里借书;请主任家的孩子帮忙从他学校里借阅。最难忘的是省城来的经理大叔非常理解支持我的学习,一次从家里回来的时候,把他大学刚毕业儿子的几十本书给我带来了,高兴的我陪着他玩了好几个晚上(他喜欢陪他聊天、散步)。
这些图书和阅读经历补充给我太多太珍贵的营养,我除了做大量的摘抄、感想、笔记以外,给自己定了一个看似荒谬的任务,就是每天必须写一首作品,哪怕是凭空想象,甚至是无病呻吟。也正因如此,1986-1987的两年间,我写了整整十本百页稿纸的作品,这些习作一直在我的书柜了沉躺到现在,我把这些习作看成是“懵懂的句子”,近期陆续以《懵懂的痕迹》为题,选择重新整理了百余篇,并得以发表。句子很普通,读来都觉得脸红。(沉躺在书柜的角落/沉淀着岁月/三十年前的诗/只能算是句子/还那么单薄/那么懵懂/现在去读/脸上火燎燎的/不是害羞/而是害羞)。
1989年以后,随着调回原籍工作,特别是近十几年负责单位的领导工作,加上日渐的懒惰,也有新作,但很少了。2017年3月从主要领导岗位转入县政协,担任了文史委主任。业余时间宽裕了,整理书柜又看到了原来的那些习作,更想起了几十年来生活的风风雨雨,好像更加嚼出了融入到这些习作当中的酸甜苦辣咸。突然感觉,我那自然而然的文学跋涉中,不正是现实生活的体现吗?仔细品味,还真的就能尝出生活是味道哩!
(37年弹指间/时光匆匆驹过隙/青春不在/雪发霜须)《深夜,我去海边打捞记忆》。正像这首作品里说的一样,从37年的《校徽》开始,我人生的路也是刚刚起步,可以说对文学的爱好始终没有淡薄,文学帮我记录了生活的点点滴滴,文学陪伴了我大半生的平淡岁月。如今,夕阳正红,国泰民安,美好的生活如日中天,承蒙编辑老师及众多文友的厚爱和关注,我将用浅薄的文字书写、记录更加丰富秀美的生活,在这条充满生活乐趣的文学路上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