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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烟小雪孤行路,折剩梅花寄一枝。”宋人称一枝梅,为一剪梅。一剪梅这个词牌名就是从诗人刘克庄的句中得来。谈起一剪梅,我们首先会想到词家翘楚李清照的“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蒋捷的“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他们的词回旋往复,唯美多愁,这正是一剪梅词牌特有的独特魅力。它美得令人倾心,愁得令人心碎。
明代大才子唐寅的一剪梅,同样也写得回环流转,缠绵幽怨。不过知道唐伯虎点秋香的人很多,知道唐寅这首一剪梅的人却很少,今天我们一起来读读这首很美很冷门的小词:
一剪梅明 · 唐寅
雨打梨花深闭门,孤负青春,虚负青春。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残春又去君未回
闺阁相思,伤春怀人,可以说是亘古难越的主题。词人化女子之口吻,诉说春愁别绪。在闺怨诗词中,梨花春雨的意境凄美之极,比如刘方平的“梨花满地不开门。”戴叔伦的“梨花春雨掩重门。”这一意境颇为后代文人欣赏,很多文人都会借鉴或者直接借用。
唐寅小词的开篇一句便取自李重元的《忆王孙》:“雨打梨花深闭门。”潇潇雨落,娇美的梨花在雨中零乱,起句便引人入一片伤心境地。伊人自知苦雨之后,芳春转眼便逝。不愿也不忍见梨花败落,她深闭重门,独困愁城。感伤自己美好的青春堪堪错过,枉自虚度了似水流年。
赏心乐事典出谢灵运之语:“天下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者难并。”春去春回,可是女子的青春韶华却是一去不返。花前你我缠绵携手,月下你我旖旎并影。伊人一次次在花前月下独自徘徊,可是这些美好缠绵的时光都成了我心中灼灼的痛。乐事谁说,相思无解,只有无尽的思念和等待。词人转换时间空间,进一步渲染推进离别的相思之苦。
朝朝暮暮尽思君
过片一句取自宋人王观的《卜算子》中的“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一别之后,伊人黛眉常蹙,愁聚眉峰。日日以泪洗面,泪痕点点滴滴,何止万千。清晓愁迎天明,薄暮愁送流云,真是坐卧行止都不能忘却爱人。两情相悦后的长久分离,让相思似无垠的沧海,在每一个朝朝暮暮都奔腾不已。思君成痴,他乡的你可知晓?词人这里把伊人苦苦思念爱人,每日翘首相盼的心情表达得淋漓尽致。
唐寅这首小词用了四对八句重叠句式,每对应的句子只改动第一个字,读来更见和谐婉转的音律之美。从上片到下片层层递进,构思新巧独特,语言回环流转,意境凄美哀愁。如泣如诉,打动人心,是一首不可多得的经典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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