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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有个书生,生卒年不可考,姓甚名谁亦不可考,权且当作是羁旅长安的游子,或是科举落第的举子,总之是异乡飘泊客。如同现今那些远离故土在外谋生的人那般,往往在不经意间回想起过去、故乡、和家人相伴的日子,孤独惆怅,或借酒浇愁,或望月思乡。区别在于,借酒浇愁,好歹要有些家资。
那年暮春时节,书生方才参加过春闱,不幸名落孙山,然一时的失败并不算什么,强中自有强中手,来年再战就是了。书生的心态调整得很好,却也不想立刻回乡去埋头苦读,便留在京都增长见识,扩展人脉,消磨时日。
故事说诗
月圆夜晚,书生没有出去应酬,倚在窗台赏月,心有所感写下一首杂诗,读之顿觉细腻空灵:
旧山虽在不关身,
且向长安过暮春。
一树梨花一溪月,
不知今夜属何人?
读这首诗时,仿佛看见书生独自在感慨:故乡的山山水水多美啊,虽然还在那里,却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今年暂且就留在长安过完暮春吧。
眼前是长安城的万家灯火,繁华街市、喧嚣嘈杂,人潮涌动,已经不能引起起书生的好奇官网,此时此刻他心里想的呀,是那故乡的夜色:
那一树的梨花,在皎洁的月色笼罩下更显得洁白;那清澈的小溪,沐浴着月光,溪水潺潺,叮咚细想,宛如一曲清凉缥缈的乐曲,令人神往。也不知今夜谁有幸见到这样的景致?那一树梨花、一溪月色又落入了谁的眼眸?
诗人有心
一首诗写得细腻空灵,没有牵涉到具体缘故,反而更具备普遍性,但凡有所牵扯,都能轻易引起读者的共鸣感。虚写反而带着无穷无尽的思绪,怅然若望。
起首句的“不关身”携着淡淡的遗憾和无奈扑面而来,故乡的春日山明水秀我却无缘得见;“且向长安”虽然表达出了随遇而安的平静,亦有点妥协的意味,分不清是交通不便导致有家难回,还是有家不敢回?这一点和唐代某位落地诗人境遇相似,那人是“恐逢故里莺花笑”(担心落地被耻笑)。
“一树梨花一溪月”,这样的景色太美好,好得过于不真实了,因此仅仅存在于书生的回忆里,梨花洁白彰显性情高洁,清澈溪水中倒影的月色让人忍不住去触摸,或许还能领略一番于良史笔下“掬水月在手”的体验呢!
回忆是愉悦的,现实是苦涩的。街市的嘈杂让书生不得不从回忆中醒悟,故乡的美景今夜属于何人,无从得知,因为“不关身”。
再美好的事物,却与我无关,怎能不令人心中苦涩呢?黯然神伤的书生,透着一股与当下格格不入的错觉,想起羁旅在外的辛酸生活,漂泊不定。长安再好,却无法融入;故乡远在千里之外,亦是到不了的地方,难堪、痛楚、思念油然而生,读诗人亦感同身受。
用现代的话来说,这便是归属感、根的所在地。送给所有漂泊在外的人,至少还有值得回忆的角落。
(注:此诗为唐代无名氏所著,文中暂借书生之名,若是游子、落魄世人、女子等等亦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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