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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已经成了一句网红诗,被不少人挂在嘴边。但很多人不知道,其实这句话出自汤显祖的《牡丹亭》,后面还有一句“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在《牡丹亭》里,女主为男主死而复生。但这不过是一出才子佳人戏而已,现实中的死别又哪来这样的传奇桥断。
于是世间便有了一个个痛彻心扉的多情人,文坛也多了一首首令人断肠的悼亡之作。苏轼的《江城子》、元稹的《遣悲怀》、李清照的《孤雁儿》、纳兰性德的《虞美人》,每一首都是深情不已。与这些巨匠相比,本期的这位才女名气虽不大,但却同样是个痴心人。
此女名叫刘令娴,是南北朝时期的一位女诗人,世称刘三娘。三娘出身书香门第,长大后嫁于文人徐悱为妻,婚后两人十分恩爱,写下了不少夫妻唱和诗。将两人的诗作稍加比较就会发现,刘三娘的水平其实是高于丈夫的,其经典诗作有《答外诗》、《听百舌诗》等。
可惜好景不长,丈夫因病早逝,三娘伤心欲绝,写下了数篇悼亡诗,本期要和大家分享的是其中一首。这是一首题写在树叶上的悼亡诗,全诗只有短短20个字,却句句令人断肠,流传了1400多年。让我们一起来品一品:
《题甘蕉叶示人》作者.刘令娴夕泣已非疎,梦啼太真数。唯当夜枕知,过此无人觉。
甘蕉是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 ,诗人随手将这首诗题在甘蕉叶上。诗的前两句截取了自己在夕阳下和梦中哭泣的两个画面。“已非疎”指的是频繁,后一句的“太真数”也是此意。选择以夕阳下哭泣开篇是因为暮时正是倦鸟归巢时,也是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时,看着别人一家团聚,怎能不让孤零零的诗人伤情。
而第二句的“梦啼”则由现实进入了梦境,魂牵梦绕,梦中的啼哭是心中悲痛不自觉地流露。这两句,充满着悲痛和压抑之感。苏轼在爱妻离世10年后梦见对方时,写下的是“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刘三娘梦到的又是什么呢?诗人留白让读者去想象。
最妙的是第三句“唯当夜枕知”,只是这5个字读来就令人断肠。丈夫不在,悲伤无人诉说,只有枕头知道。这暗示着诗人夜夜啼哭,所有的相思都化作了枕上泪。不直接写泪水多,而是通过将枕头拟人化来侧面描写,可谓相当高明。
最后一句承接上一句的枕知。梦过了,哭过了,醒来时却没有人知道,所有的伤痛只能自己慢慢体会,或许这才是最令人伤感之处吧。这样的落笔,语尽而情未尽,令人动容。
通读这首诗,与不少名家的悼亡词相比,算不上大手笔,但却同样感人肺腑。诗人的感情是细腻的,笔触也是空灵的,寥寥几句如泣如诉,感人至深,这正是它能流传1400多年的原因。除了这首诗,刘三娘还为丈夫写下过数首经典之作,她的故事被收录在二十四史的《梁书》中,大家可以找来看一看,相信会对她有更深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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