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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国家卫健委、人社部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联合发布了《关于表彰全国卫生健康系统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先进集体和先进个人的决定》,共有113个集体、506位个人获防疫工作先进表彰。上海市新冠肺炎医疗救治专家组组长、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没在表彰的名单中。很多人为张文宏鸣不平,觉得他应该榜上有名。
张文宏虽然没有到武汉抗疫第一线,但他一直奋战在上海的抗疫第一线,而且一直起着关键作用。他还在医疗工作之余,担负起防疫的科普工作,在华山医院的微信公众号上发布,得到了广泛好评。按理他应该被评为防疫工作的先进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没评上。没评上也罢,有一句话叫金奖银奖不如老百姓的夸奖,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张文宏得到了老百姓的夸奖,这就足够了,这比金奖银奖更珍贵。
张文宏因为真实而可爱,他敢讲真话,不曲意迎合媒体的采访主题,因此赢得了老百姓的夸奖,但却让一部分人很不舒服。在一些人看来,张文宏缺乏大局观,有些话不合时宜,有些话是拆自己人的台,因此他们不喜欢他。但是为什么张文宏讲了那么多不招某些人喜欢的话,他还能继续坐在他的位子上,能继续讲那么多的话呢?因为他有过硬的医术,抗疫工作需要他。
媒体喜欢采访张文宏,是因为他讲的话虽然不那么顺耳,但讲得在理,老百姓都爱听。很多媒体原本是带着答案去采访他的,就希望从张文宏口里说出那个现成答案来。但张文宏很不配合,偏不这么说,甚至说出的答案是相反的,这让媒体觉得很尴尬。但张文宏的真实也是媒体喜欢的,而且老百姓信任张文宏,所以媒体也要顺应民意。
张文宏最初引起大家的关注,是因为他当着媒体的面说“一线岗位全部换上党员,没有讨价还价!”“不能欺负老实人。”这些话关起门来说完全正确,但当着媒体的面说就有问题了,因为这暴露了有些人在讨价还价不想上,这跟媒体普遍宣传的党员都争先恐后抢着上有了反差,等于他把里子撕开来让大家看了,最起码是说话不分场合。他对媒体解释道:“每个人都有老人和孩子,我不能粗暴地把他们召集到一线,但党员可以,我们宣过誓,我们只是履行了自己说过的话”。
对于某些被过度宣传的治疗方案,张文宏告诫媒体,媒体不要老是去做这种事,对一种并不靠谱的治疗方案进行过度宣传,在研究结果出来之前,任何药物都是停留在医生的经验上,过度宣传是不合适的。这话就有点煞风景,媒体希望听到张文宏对某些治疗方案的肯定意见,因为他的话具有权威性,但他却说出了否定的意见。而且可以看出,他对媒体自以为是的宣传很不满意。有人说,注射康复病人的血浆有特效。他却说,注射血浆后患者立即康复,那是电影!一点不给面子。
对于新增病例为零,张文宏说:“这个时候并不是说我们整个城市新增病例是零就是好的,如果是零我倒是很担心的,这么多人进来怎么会是零呢。我们在这个城市发现了一例或者两例,或者三例,我认为这都是可喜的,我指的是输入性的,输入性的病例你发现得越多,我们城市就越安全。”这话让一些人听着也是觉得有些别扭。
还有对新冠病毒的起源,这是一个极度敏感的问题。对比一下,钟老是这么说的:“疫情首先出现在中国,不一定是发源在中国。”这话就滴水不漏,很有大局观。因为现在对病毒的发源地并没有定论,钟老这么说是完全正确的,一句“不一定”,进可攻,退可守。钟老的这句话就讨人喜欢。
张文宏是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呢?他在接受《中国日报》(China Daily)专访时,被问及新冠病毒是否最早从外国传入?张文宏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脱口而出说No。这就太没有大局观了,对于一个还没有定论的事,为什么不说得婉转一点呢?他还给出了他的判断依据,这就更让有些人不满了。张文宏是专业权威,而且影响力越来越大,他这么一说就没有回旋余地了。张文宏还说他不信任何人说的话,他只认证据,“只认我们自己做出来的基因测序结果”。
张文宏太真实了,他的走红,是因为老百姓想听真话,但真话往往并不合时宜。所以,他没有被评为先进并不出人意料。其实,张文宏也并不在意这些,他自己就这么说过:“当新冠大幕落下,我自然会非常安静地走开。你再到华山医院来,你也很难找到我了。我就躲在角落里看书了。”他就是这么真实的一个人,因为真实而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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