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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电影剧作的角度来看，优秀的电影几乎都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因为它们的故事核心紧凑、主题鲜明，例如《这个杀手不太冷》：是一名职业杀手与小女孩相识相爱，并为她复仇的故事。
而陈凯歌的《霸王别姬》，则是“一对师兄弟围绕一出戏，半个世纪悲欢离合的故事”。
除了概括核心的这一句话，其实还有五张同一场景的图，可以清晰地交代出这部影片的人物关系变化——勾脸。
“勾脸”这一场景第一回出现，是二人成角之后，台下尽是欢呼喝彩等着观一观二位老板的风采，这时在后台，蝶衣正为小楼细致地勾着脸，那时候的他们心无旁骛、初心完整，蝶衣勾出来的眉子凌厉霸气，师兄弟二人的默契在这一时期可谓是“巅峰”状态。
然而，到了巅峰便是下山路，所谓“初心”也会随着阅历而产生变数。
果不其然，第二回“勾脸”，就已然不同于从前了！
这一回，二人背靠着背、各勾各的。
自古以来无论是文学还是影视都有这样一种意象的存在，“面对面”的两人往往要比“背对背”心灵距离亲近些；比如同一张床，想拍出爱人之间的亲昵有无数种方式，但想表示爱人之间离间，只需要让两个人背对着睡去即可。
换作此处也是同样，成角后的小楼过着那个时期正常男性的生活，艺术是艺术、生活是生活，时不时喝一壶花酒，而菊仙的出现，让故事从“他们俩”，变成了“他们仨”。
第三回“勾脸”，已然不见了蝶衣的影子。
这时的小楼已经成家，生活的重心也从“艺术”变成了“家庭”，而蝶衣初心未改。小楼的变化让他失望和心痛，冒着与袁世卿纠葛的风险拿回了那把剑，送给小楼时，不曾想小楼非但没认出来，反而问他“又不上台，拿剑做什么？”那天正是小楼的新婚之夜。
蝶衣明白从此刻起二人对艺术的态度已然不同，所以临走时平静说出：“小楼，从今以后，你唱你的、我唱我的。”
第四回“勾脸”，蝶衣面对的霸王变成了袁世卿。
笔者曾以一专篇浅谈袁世卿对蝶衣的情感（链接在片尾呈上），虽然袁世卿对“霸王别姬”这出戏够门道，虽然蝶衣此刻还能为“霸王”勾一次脸，但袁世卿终究不是他的霸王，这一切也只剩下蝶衣一个人的“从一而终”。
霸王临终前四面楚歌，只留一匹马一个女人陪他到最后，因而蝶衣觉得自己也应当表里如一，陪小楼到最后......于是有了这最后一回勾脸。
这一回，是在文革时期。
批斗大会上，小楼惊慌失措根本无心勾脸，而蝶衣从一旁入画，与当年一般为他勾脸。相比之下小楼活在现世，更揪心这场批斗；而蝶衣的世界始终“戏比天大”，虞姬的忠贞已经深深烙进他心里，眼前的这场批斗就好比戏中的“四面楚歌”，大不了一死，虞姬不怕、蝶衣也不怕。
看过影片的诸位定对这一幕印象深刻，小楼的局促和蝶衣的从容鲜明对比，其实这一刻的小楼即便有蝶衣勾的眉子也不再是霸王了，而虞姬始终是虞姬！
说到底，就是“初心”变了。
其实，无论戏剧还是生活，冲突变数是常有的，但正因“变数”是常事，所以才显得蝶衣“从一而终”的可贵、可畏！
《霸王别姬》：若只以“红尘知己”相称，就小瞧袁世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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