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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猫很普通,我也不如丰子恺、郑振铎,但是它真的死了
丰子恺的猫叫白象,应该是很高贵的品种吧,一身雪白,两只眼睛一黄一蓝,分外明亮。收电费的人看见了它,几乎忘记拿钞票;查户口的警察看见了它,也暂时不查了。丰子恺的猫丢了,他储薪以待,悬赏十万法币寻找。
我也没有像郑振铎一样,对于猫的死那么愧疚,因为郑振铎的猫是被他冤枉、驱逐而惨死房顶的。在他的猫死后,郑振铎写下了这样的话:我心里十分难过,真的,我的良心受伤了,我没有判断明白,便妄下断语,冤枉了一只不能说话申诉的动物。想到它无抵抗的逃避,感到我的暴怒,我的虐待,都是针,刺我的良心的针!我很想补救我的过失,但它是不能说话的,我将怎样地对它表白我的误解呢?
我的猫没有走丢,也没有被驱逐,我是看着它死掉的,我也想救它,只是回天乏术。它应该是吃了有毒的老鼠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突然想到了“断舍离”,我的猫就这样和我生离死别了,它死得是那么痛苦。但是又能怪谁呢?猫总要捉老鼠的,我总不能不让猫捉老鼠吧,这不正是我养它的目的吗?
因为丰子恺,我才喜欢上养猫,我也想,像他一样,坐在太阳底下读书,猫坐在他的头上;因为老舍,我才喜欢上养猫,我也想,像他一样,有一只猫在稿纸上踩出几朵小梅花。
后来我的愿望实现了一半,我也养了一只猫,一只普通的家猫。表面上说是用来捉老鼠的,其实最深层的意思,我不曾对任何人说起,因为我不是郑振铎、也不是老舍,更不是丰子恺,我只是识几个字罢了。
这是一篇写给我那只“傻猫”的文章,不说我了,还是缅怀一下我那只“傻猫”吧。
“傻猫”很普通,黄不拉几的。老婆刚带回家的时候,又瘦又脏,还非常野蛮,几次都差点儿抓伤我,为此我把它拴在凳子上五天,只给他吃我的残羹冷炙。后来养熟了才把它撒开,它又特烦人,喜欢到厨房偷嘴吃,喜欢偷吃我的零食,喜欢钻我的被窝,还喜欢卧在我的腿上,总是把我的裤子弄脏。为此,我没少教训它。
不过,后来我慢慢开始喜欢它了。平时家里没人,只有它陪着我。我打字的时候,它就卧在电脑主机上,或者卧在我的腿上。我出去上厕所的时候,它就在飞快地跑到厕所门口,疯狂地练它的爪子。我在院子烤火的时候,他就一动不动地卧在我的脚边。我喜欢用仓央嘉措一首诗里面的一句话,默然相爱,寂静欢喜。我的猫就这样默默地陪着我。
慢慢的猫长大了,也长胖了,还学了本事。但是有时候,不幸往往是从长大开始的。“傻猫”第一次捉老鼠的时候,被老鼠跑掉了,它疯狂地练习捉老鼠的本事,我见过不止一次,它从二楼房顶摔下来,然后爬起来继续练习。看到它从二楼房顶摔下来,起初我很担心,看到它安然无恙,我也就释然了,想来猫真的有九条命吧。
然而,我的猫还是死了。写着、写着就写到了死上了,看来我还是挺伤心的,还是无法忘怀我的猫。也许是因为是我的另一半梦想,也许是因为它已经是我的朋友了。早上睡醒了,还以为我的猫能自己回来呢?忍不住呼唤了几声。但是我知道我的猫真的死了,我是看着它死掉的,是我亲手把它埋葬的。如果它真的回来,我真的不知道是该害怕还是惊喜,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的猫离开我一天了,家里空荡荡地,只剩下另外一半的我在默默地做事。昨天妻子说再捉一只猫回来养,我考虑一天了,到底养不养呢?养吧,终究是又一场生离死别,不养吧,又忘不了我那只“傻猫”。
愿它来世还做一只猫,也许我们还能重逢。
不写了,只是一只猫而已,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就此断舍离吧,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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