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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词牛语自多情
白来勤
牛憨厚勤恳、吃苦耐劳,吃的是草、挤的是奶,一直是人类的好帮手。但是牛又倔强、固执、宁折不弯,所以中西方各民族即使有着各种不同的文化,但是人们对它的认知竟然会有着如此众多惊人的相似之处,对牛的寓意便是其中之一,这也证明了全人类的文化具有共性。
唐代诗人元稹《生春》诗:“鞭牛县门外,争土盖春蚕。”先“鞭”而后“争”,是古代送冬寒迎新春风俗的组成部分鞭春牛又称鞭土牛,起源较早。《周礼·月令》记载:“出土牛以送寒气。”后来一直保留下来,但改在春天。唐、宋两代最兴盛,尤其是宋仁宗颁布《土牛经》后,鞭土牛风俗传播更广,以至成为民俗文化的重要内容。康熙《济南府志·岁时》记载:“凡立春前一日,官府率士民,具春牛、芒神,迎春于东郊。作五辛盘,俗名春盘,饮春酒,簪春花。里人、行户扮为渔樵耕诸戏剧,结彩为春楼,而市衢小儿,着彩衣,戴鬼面,往来跳舞,亦古人乡傩之遗也。立春日,官吏各具彩仗,击土牛者三,谓之鞭春,以示劝农之意焉。为小春牛,遍送缙绅家,及门鸣鼓乐以献,谓之送春。”鞭春牛的意义,不限于送寒气,促春耕,也有一定的巫术意义。山东民间要把土牛打碎,人人争抢春牛土,谓之抢春,以抢得牛头为吉利。浙江境内迎春牛的特点是,迎春牛时,依次向春牛叩头,拜完,百姓一拥而上,将春牛弄碎,然后将抢得的春牛泥带回家撒在牛栏内。由此看出,鞭春牛还是一种繁殖巫术,即经过迎春的春牛土,撒在牛栏内可以促进牛的繁殖。
牛在中国文化中是勤劳的象征。古代就有利用牛拉动耕犁以整地的应用,后来人们知道牛的力气巨大,开始有各种不同的应用,从农耕、交通,甚至军事都广泛运用。战国时代的齐国还使用火牛阵打败燕国,三国时代蜀伐魏的栈道运输也曾用到牛。在宋朝私自宰杀牛是犯法的,《宋史》曾记载天长县令包拯审判一盗割牛舌者又来告人家私宰耕牛的案子。
中国的汉字中,只要与牛沾边儿的,不是有那么点牛劲,就是有那么些牛的精神,否则就是一头货真价实的牛。牦、牯、犊、犀、犋等字指不同种类的牛,牧指放牛之地,犁则指牛耕地之器物,牺牲古意为以牛充当的祭品。脾气倔如牛的称犟,牛角称为犄,死不悔改的牛性谓之牾。此外,如牡、物、特、牿等也都是与牛沾亲带故的本家。
牛在十二生肖中,是体积最大的,与老鼠正成对比,所以人们在生活中以“鼠”喻小或少,以“牛”寓多或大。如大材小用为“牛刀小试”或“杀鸡焉用牛刀”或“牛鼎烹鸡”。“牛目、牛嘴、牛肛、牛脚”则形容人体某些部位粗大不雅。骂人声音粗野而难听为“牛声马哮”或“牛声马调”。说宁在小地方做首领,也不在大地方做部下为“宁为鸡口,勿为牛后”。
牛有四个胃囊,食下物后能反刍,食量很大,民人讥笑人食量大者为“牛肚”,称人善饮或大口喝水的为“牛饮”,脾气大的称为“牛脾气”。称制止发脾气或遏止说谎者为“扯牛鼻”。骂人不爱惜物品为“牛神”。讥人粗野不洁为“牛样”。称人行动迟缓如牛为“牛步迟迟”。买妻求草者被讽为“夯牛头”,即戴假面具以遮羞之意。凡事两情不符者为“风马牛不相及”或“牛头不对马嘴”。事不关痛痒谓“蚊子叮牛角”,即一点知觉都没有之意;“泥牛入海”指代一去无返。
牛又以愚忠闻名。人们常把不智不肖,愚笨者称为“蠢牛”或“饲牛”。古时讥笑目不识丁者为“青瞑牛”(瞎眼牛),世人谓不明话意为“对牛弹琴”,称毁誉由人为“呼牛呼马”。正如从《庄子》所云:“呼我牛也而谓之牛,呼我马也谓之马。”形容贤愚利钝不分为“牛骥共宰”,形容貌丑、丑恶的东西或形形色色的坏人为“牛鬼蛇神”;报恩于人宁“做牛做马”,即做牛马为人耕作驮行之意,后来牛马寓意为供人驱使从事艰苦劳动的人或苦力。
当下,牛的各个部位也有了新的寓意。人们将不负责任、无担当精神、无责任感和不可靠的人称为“黄牛肩胛”;把问题的关键、要点所在称“牛鼻子”;“牛心、牛粪”是说低贱之物、没有价值的东西;“牛皮”既寓意柔韧、坚韧,也指说大话;“牛皮灯笼”则指笨蛋、傻瓜。“牛皮糖”代指难以对付的、缠住某人不放的人和办事拖拉、不利落的人,也指难以根除的顽症。“牛气”指洋洋得意、自高自大的骄傲神气。“牛角尖”指无法解决的问题或不值得研究的小问题。“牛性”指某人脾气倔强、固执;行情看涨的市场称“牛市”;把盟主或在某方面居领导、主导地位的人称“执牛耳”,称夸耀不实说大话者为“吹牛”或“吹牛皮”。今称把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称为“初生牛犊”,将企图非份、信口开河、投机取巧的不法分子为“黄牛”;而“老黄牛”则寓意为老实勤恳为人服务的人,老黄牛精神就是勤恳为人民服务的精神。
牛体大,毛自然多,因此以“牛毛”喻众多而细密。《抱朴子》书里说:“为学如牛毛,获者如麟角”,强调做学问之不易。杜甫描写古代法令繁苛有诗云“秦时任商鞅,法令如牛毛”。古人以竹蒲作画,以牛拉车载书,所以有“汗牛充栋”的故事,后人遂把书籍多称为“汗牛充栋”,可见牛很早就沾染上了书香。
汉书中有“独念牛衣涕泣时邪”一句,故后人形容贫贱为妻之贫苦境况为“牛衣对泣”。孟子云“牛山之木尝美矣”,本是指山东临淄县的牛山地方林木之美,后人借喻人之秃顶。韩愈云:“牛溲、马勃、败鼓之皮”,后人遂形容极细微之物着也有用处,所谓“牛溲马勃”。
此外,“归马放牛”比喻战事结束,士兵解甲归田永息兵弋;“九牛一毛”言极多数中的一小部分;“九牛一虎”形容极大的力量;“土牛林木马”比喻有形而无实质;“骑牛找牛”比喻忘其本而有他求之意;“吴牛喘月”形容过分的惧怕;“老牛推车”则是讥人力尽无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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