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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02岁的前中统少将郑蕴侠走完了人生最后的旅程。在弥留之际,郑蕴侠依然不住地向家人念叨着:
“我要去重庆较场口,我要向人民和烈士谢罪!”
中统,又称,是陈立夫、陈果夫兄弟建立的特务组织,曾与戴笠所建立的军统并驾齐驱,是国民党最强大的两支特务组织。相比于军统,中统更擅长于“剿共”,曾抓捕和杀害大量共产党员以及进步人士,捣毁并查封了我党的许多秘密据点。而郑蕴侠,正是中统组织最得力的干将之一。
郑蕴侠出生于1907年,和我军著名将领林彪一样,他毕业于黄埔四期。北伐战争后,郑蕴侠又在上海法学院深造7年。凭借着两张过硬的文凭,郑蕴侠投入了CC系的怀抱。在陈立夫的介绍下,郑蕴侠加入了中统并且屡建“功勋”,最终升任为“中统”少将专员。在特务系统,少将是最高军衔,当年戴笠也不过是个少将。
抗战期间,郑蕴侠参加了惨烈的滕县保卫战。此战中,郑蕴侠带领一支政工部队在前线作战,与日寇血战五日,手刃多名日军,深受重伤。在战场上,他曾亲眼看到抗日名将王铭章身中三十余弹而死,他的战友也大部分都牺牲了。而这场惨烈的滕县之战,成了正面战场第一次大胜——台儿庄大捷的先声。
抗战胜利后,郑蕴侠的任务很快便转向了反共。在重庆沧白堂以及较场口,郑蕴侠赤膊上阵,指挥特务到处殴打革命群众以及进步人士。特别是在较场口,郑蕴侠见李公仆等人坚贞不屈,竟指挥打手上台将他殴打成重伤,而郭沫若、施复亮也在特务的殴打中挂了彩。
1961年2月,郭沫若为纪念较场口血案15周年,曾赋诗一首:
“十五年前较场口,独夫驱使一群狗,捣乱会场并打人,当日威风今何有?”
血案发生后数年,解放军解放大西南。郭沫若口中,在血案中“大显身手”的“群狗”们纷纷活捉并伏法。但是作为指挥者的郑蕴侠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无影无踪。
由于郑蕴侠罪恶极大,对中统内幕了解极深,因此周恩来专门为他做出批示: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但是人海茫茫,郑蕴侠到底去了哪呢?
原来在1949年末,国民党虽然已经穷途末路,但是依然组织最后的力量,准备进行殊死一搏。而郑蕴侠和四川军阀杨森一起,纠集一帮袍哥、土匪、杀手、刀客、兵痞、团丁,组织了所谓“东西山游击队”,妄想破坏解放军对大西南的解放。
然而这帮人纯粹是乌合之众,哪是解放军的对手。第二野战军兵锋一到,这群所谓的游击队便如鸟兽散,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奈之下,郑蕴侠只好秉承杨森的密令,准备逃往成都做最后的抵抗。
事实上,位高权重的郑蕴侠早就得到许可,可以随蒋介石、陈立夫、毛人凤等人一起逃往台湾。然而最终,他却不顾家人的反对,决心留在大陆与人民作对。由此可见,当时的郑蕴侠是相当反动以及冥顽不灵的。
据郑蕴侠自己回忆,在随杨森转移的那一天,他和即将飞往台湾的母亲、妻子和女儿吃了最后一餐饭。席间,他母亲呜咽着说:“我不走,死也要死在一起。”妻子说:“别人都忙着先走了,你七月份就批准去台湾,发了入境证,你偏要听杨森的话,同他一起去送死?为的是啥?”女儿小玲则扑到他的怀里:
“爸爸,你要带着奶奶、妈妈同我一路走。”
郑蕴侠虽然心如刀绞,但是依然严肃地说:
“你们想错了,我是军人,只知道服从命令,就是死了也不足惜。妈妈抚育我几十年的恩情我报答不了了,诗竹与我十几年夫妻恩爱是很难割舍的,玲儿还小,我不该不管不顾,但是大势已去,这是没办法的事。
晚餐用完后,郑蕴侠竟死硬着不肯走的母亲强行推上了去往机场的汽车,然后再将妻子女儿送上了后座。透过玻璃,母亲、妻子、女儿不停地哭泣,向郑蕴侠挥手。
郑蕴侠准备撤离时,他所豢养的狼犬小虎拼尽全力追逐汽车,然后不想却被汽车压断了腿。为了给小虎减轻痛苦,郑蕴侠一狠心,含泪将虎子击毙。
由此,郑蕴侠第一次体会到生离死别的痛苦。而这种滋味,郑蕴侠不知施加在多少革命人士身上。正所谓报应昭彰,种恶因,得恶果……
在随杨森撤离的路上,郑蕴侠脱下了军官服,穿上了普通士兵的衣服。为了防止意外,郑蕴侠还带了一包便衣。如果遇到意外,可以直接上装,装扮成普通百姓。
结果车子刚到覃家岗时,突然嘎地一声熄火抛锚了。杨森一见,有些懊恼地说:
“车子咋会抛锚呢?赶紧修好车子赶上来,不然前面两座大桥炸毁了,你无法通行的!”
随后,杨森等人驾车扬长而去。
郑蕴侠心里焦急,命令司机李增荣赶紧修车,然后检查了一会儿,引擎还是不运转,他自己去踏也踏不燃,用摇柄摇也无济于事。此时,嘉陵江的南面隐约传来了炮声。他唯恐解放军切断其退路,于是命副官用手榴弹炸毁车子,然后便装逃跑。
一直以来,郑蕴侠都感到百思不得其解,他的座车,是国防部新进调拨的新车,怎么会突然出故障?一定是遭人暗算所致。就在这时,司机李增荣又突然犹如人间蒸发。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特务,郑蕴侠心想不好,于是赶紧换上一身便装,和副官们逃亡而去。
到了1982年,身为县政协一员的郑蕴侠在重庆游玩,无意中见到了李增荣的妻子赵兰芬。问起当日的事,赵兰芬说:
“当年的车,确实是老李破坏的。当年老李也是迫不得已,他老表一心想弃暗投明,保证立功受奖,因此他一定要老李想办法卡住你。如果卡不住你,就枪毙你。但是当时看你们那个阵仗,也不敢冒险杀你。于是只好弄坏了车子,只要去不了台湾,你肯定就被捕了。”
就这样,郑蕴侠被切断了去往台湾的退路,从此和妻子、母亲和女儿天人永隔。据郑蕴侠自己说:
“我辞别赵兰芬回到招待所后,一夜未曾入眠。不过我逃台未成,也是合乎天理人情的……”
天涯茫茫,何处是归路?郑蕴侠带领着两个副官,连夜走小路,向成都方向逃窜。由于西南地区匪患如麻,因此三人多次遇到土匪,数次发生枪战。但是有惊无险,三人最终还是到了金堂。
在逃亡的路上,郑蕴侠不断得到坏消息:宋希濂部被全歼,国军20军、第1军相继起义,而自己苦心组建的所谓游击队也被解放军打散。郑蕴侠心里明白,国民党大势已去,已经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因此,郑蕴侠对两个副官说:
“你们不能同我相比,我是有家难,你们可以回家,父母妻子儿女都担心你们,即使共产党抓到你们,也不会杀头。跟着我,随时有性命之忧。我是走到哪算哪?哪里都可以安家。”
打定主意后,郑蕴侠挥泪告别两位副官。在此之前,他们用冲锋枪和手枪换了点银元,作为路上的盘缠。看着副官们远去的背影,郑蕴侠感叹道:
“真是树倒猢狲散啊!”
作为一个老牌特务,装啥像啥是最起码的要求。他化名为何安平,装扮成生意人,一路走走停停。遇到人,郑蕴侠总是拿出账簿,用算盘哗哗哗地算账。有时还约一两个经纪人谈生意,因此旁人都以为郑蕴侠是个老板,因此都叫他“何掌柜”。
最终,郑蕴侠终于到达了成都,并在一间小客栈住下。一天,他走到一个小巷子里,像往常一样准备摆个摊做买卖。然而就在这时,有人突然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头。郑蕴侠大惊,慌忙掏出手枪准备拼命。结果那人手疾眼快,一下子按住了他的手。郑蕴侠回头一看,竟是自己的老友——中统专员尤绍五。郑蕴侠又惊又怒:
“妈的,不是你手快,咱俩就都暴露了!”
在尤绍五家,两人谈了一夜,尽是坏消息。如今国军已经崩溃,军统、中统系统也早已被打乱。许多特务都已经向人民政府登记自首,许多潜伏的特务也在这些昔日同僚的招认下被捕。
然而作为满手血腥的大特务,郑蕴侠心里明白,自己决不能自首,否则肯定躲不过那一枪。他对尤绍五说:
“你我兄弟干的事自己明白,岂能自投罗网!”
尤绍五垂头丧气地说:
“是啊!兄弟我在中统的资格比你还老,共产党能放过我?哎,还是逃跑吧!”
随着成都“镇反”风声逐渐趋紧,郑蕴侠赶紧收拾了行李,准备逃跑。在逃跑前,郑蕴侠将自己的手枪和子弹丢进了江里。
此时的郑蕴侠已经用光了手中的人民币。于是他偷偷逃到成都最大的投机市场“安乐寺”,准备用银元换一点人民币。
就在郑蕴侠和币贩子交涉之时。一群解放军战士突然踢门冲了进来,一名战士更是拿着冲锋枪朝屋顶打了一梭子:
“都不许动!”
郑蕴侠心想,这可坏了,看来是抓我来了。解放军搜查了所有人,并将银元全部搜缴。带队的解放军军官是个陕西人,他用方言对郑蕴侠等人训斥道:
“你们扰乱金融秩序,银元全部没收,人民币可以自己留下。每人每天缴纳5000元伙食费(旧币面值大,相当于新币五毛钱),组织学习政策,谁表现好就可以放回去,同时要写保证书,以后不准再犯法了!”
军官话音一落,投机客们均怨声载道、唉声叹气,唯有郑蕴侠在那里窃喜:
“原来不是抓我啊!我在看守所住几天反而安心,这就和防空洞一样。”
同时,郑蕴侠还在庆幸,幸亏把手枪给扔了。
在看守所,郑蕴侠改造了八天,有惊无险地放了出来。在那里,他整天打扫街道,通水沟,锄杂草,他心里暗笑:
“我真是个扫(少)将啊!”
离开了看守所,郑蕴侠找到自己的堂妹,要了点盘缠。在看守所里,他听人说,云南紧缺铁器,在那里倒腾铁器肯定挣钱。他心想,自己可以逃亡云南。然而偷渡中缅边境,逃到金三角。当年抗日时期,他和远征军一起打过仗,对边境的道路很熟悉。
于是,郑蕴侠在一个小镇上卖了许多剪刀、小刀、剃刀、门扣之类的铁器,足有四五十斤重。由于郑蕴侠在卖铁器方面是个外行,于是他找了几个老铁客,和他们一起行动,好边看边学。
然而时间久了,铁客们逐渐看出破绽,郑蕴侠确实对铁器一窍不通。郑蕴侠认为这离开的时候了。其后,郑蕴侠又听说,云南闹了土匪,到处都是截道剪径的绿林,看来去缅甸已经是不可能了。于是郑蕴侠只好挑着担子,回头向四川方向逃去。
然而怕什么就来什么。当郑蕴侠到达一个叫金银口的地方的时候,突然从树林中闪出一帮舞刀弄枪的大汉,他们粗鲁地大喊:
“X他娘的,跟老子站倒检查!”
随后,土匪们一拥而上,抢走了郑蕴侠的货物,从他口袋里摸走了钱,最终将他五花大绑,押上了山。
到了一间破庙,土匪们厉声喝道:
“规矩点,你要不老实,老子们打你一个子!”
当年,四川、云南一带之所以匪乱如麻,实际就是郑蕴侠这帮国民党特务搞出来的。如果他不纠集土匪、兵痞、袍哥组建什么“游击队”,哪有这么多土匪呢?真是自作自受、作法自毙。
不过郑蕴侠毕竟是老江湖,作为特务,他没少和青帮、袍哥打交道,很熟悉江湖规矩。当他听说土匪的头子姓胡,于是用黑话高声叫道:
“胡司令大哥救人啊!兄弟们弯(捉)了弄上龙背(山上)来,胡哥高抬龙袖亮个膀子。东西相送,把兄弟抛了(放了)。我是小生意人,家里上有天老(父母),下有老柴(妻子),还有春儿(女儿),望胡哥打个让手!”
那胡司令一听,都是袍哥们流行的黑话,应该是自己人,于是他摆摆手:“不要紧,把他溜开!”说完,就让手下给他松了绑。
在“胡司令”的同意下,郑蕴侠挑走了自己的担子,不顾腹中饥饿,赶紧下山逃走,总算是虚惊一场了。
就这样,郑蕴侠天南海北地逃亡了几个月,一路上都以做小买卖为生。他的活动范围,均在重庆附近。因为郑蕴侠心中料想,自己肯定已经远走高飞,逃到几千里甚至万里之外,绝不敢在重庆停留。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此时的郑蕴侠已经将化名改成了刘正刚。
到了后来,郑蕴侠又在一间服装厂找到了一份临时工的工作。结果有一天,解放军代表来厂里开会,召开了“诉苦大会”。会上,工人们均泪流满面,控诉旧社会的悲惨遭遇。其中,副厂长在台上更是声泪俱下,控诉道:
“我当年经历过较场口血案,当时有人被打得好惨啊!”
郑蕴侠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我被发现了吗?”较场口血案的幕后主使,不就是我自己?
然而很幸运,工人们其实并没有发现郑蕴侠,只是不断地呼喊着口号:“打倒狗特务!”
就在这时,副厂长突然叫起了刘正刚:“老刘,你上去讲讲吧!你在旧社会吃了很多苦吧!”
郑蕴侠擦了擦冷汗,最终还是走上了台。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务,他面不改色地编了一段瞎话,说自己外婆当年生病无钱医治,最终不幸病死。由于郑蕴侠讲得绘声绘色,台下的工人们都偷偷地抹着眼泪。
诉苦会结束后,已成惊弓之鸟的郑蕴侠再也待不住了,于是他悄悄溜出工厂,逃到了川黔交界的濯水小镇上。
在逃亡的路上,他曾认识了一名叫做廖忠玉的女人,她本是濯水人。不久前和丈夫姜玉清一起,去山东老家谋生。而这件事,被郑蕴侠记在了心里。因此他再次逃亡时,将落脚点定在了这里。
到了濯水小镇上,他逢人便打听:“我有个表姐叫廖忠玉,请问她住在镇上吗?”这座小镇民风淳朴,邻里之间关系都很好。于是他们纷纷说:“认识啊!不过他们早就回山东老家了!”
听到这里,郑蕴侠急得捶胸顿足,他红着眼睛说:
“表姐啊!你为什么说走就走了啊!我本来是要投靠你们,现在我身无分文,怎么办啊?”
原来,郑蕴侠将自己打扮成了廖忠玉的表弟。
看着郑蕴侠如此“可怜”,镇上的居民都很着急,他们七嘴八舌地安慰他:“
“有迁移证就不要紧,这个地方四川人多,做个小生意生活算了!”
还有个好心的何大娘一定要他在自己家住下。就这样,郑蕴侠成功在濯水落了脚,还有了食宿之地。
不久后,郑蕴侠办理了百货执照,当起了小摊贩。在镇上,郑蕴侠过得十分幸福,何大娘夫妇人极好,几乎将他视为家人。山里人很好客,逢年过节都会邀请孤零零的他去家里过节。到了后来,他又娶到了一个老实本分的媳妇。
由于郑蕴侠混到个贫农身份,因此安安稳稳地躲过了镇反、清匪反霸等政治运动,一直混到了1958年。
真是不是冤家不碰头。郑蕴侠觉得做小摊贩不挣钱,于是做起了行商,总在涪陵和贵州之间往返。一次在路上,郑蕴侠碰到了一个熟人——汪恒兴。他原来住在重庆,不知怎么到了濯水。
于是郑蕴侠壮着胆子和他打招呼。汪恒兴却说:“我都不认识你,叫我作甚?”郑蕴侠说:“装什么装?不认识你为什么叫你名字?既然不让叫,有本事就去重庆告发我啊!”说完大家就各走各的路。
或许是长期的和平日子,让郑蕴侠忘了自己老牌特务的身份。遇到了熟人,他竟然大喇喇地暴露了自己。如果汪恒兴大着胆子去重庆举报,一切都完了!
回到家,郑蕴侠又打听到,有两个杂货客到了濯水,货物不对路,卖钱不卖钱都无所谓,来了就往区里走,税务所也不问他们。赶了几个场子,尽说外行话……
郑蕴侠心里有数,自己肯定暴露了!
实际上,郑蕴侠并不是被汪恒兴举报了,而是早就暴露了。因为镇里许多人早就发现,这个“刘正刚”不简单。
为了伪装贫农,郑蕴侠说自己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贫农。然而镇上居民却发现,郑蕴侠很会打算盘,加减乘除拨打如飞。到了扫盲班,郑蕴侠认字认得特别快,因此当上了会计。
然而一个文盲做会计,何其难也,既不能做不好,也不能事事精通,稍不注意,就会露出马脚。由于他字写得不错,因此很多人说:“这个刘会计不像个文盲”。
1957年,郑蕴侠在记载货物时丢了钢笔。他无意中吐露:
“怪哉!不翼而飞!”
就是这么一句话,被同事听到了耳朵里。同事心想:“你一个文盲,还会咬文嚼字啊!”
当时的中国,反特氛围特别浓厚,人民警惕性极高。因此他的同事向公安报了案,对他进行了布控。
那两个侦查员离开后不久,郑蕴侠就受到了上级的召唤,去县里学习。郑蕴侠明白,这个场合是以他为重点对象,这次肯定逃不掉了。在会上,郑蕴侠做了一些反动职位的交代,但依然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后来,郑蕴侠回到了镇里,每天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他自我思忖:
“我罪大恶极,与其被枪毙,还不如自我了结!”
于是郑蕴侠走到食堂顶楼,头朝下脚朝上地向下跳,准备一了百了。谁知楼下有人放置了一些竹背筐,他恰好落在上面只受了点轻伤。区里赶紧上报县城公安,公安局李局长立即找到郑蕴侠,要他立即交待:“你知道较场口这个地方吗?”。
然而郑蕴侠却说:
“士可杀,不可辱!”
1957年5月20日黎明,郑蕴侠起床洗脸。就在这时,新农乡政府的李干事端着脸盆也来打水,他向郑蕴侠问好:“刘叔你好!”郑蕴侠刚准备回应,就见李干事突然用双手箍紧了郑蕴侠的身子。
就在这时,门口左右露出了冲锋枪和卡宾枪的枪口,郑蕴侠知道,今天他彻底栽了。于是回头对李干事说道:
“你娃娃还有一套,今天载在你手上了,刘叔凑合你升个官。”
数天后,郑蕴侠被押送到县城,一路上熟人们均目瞪口呆:这个刘正刚是什么人?为什么如此兴师动众地的逮捕呢?就这样,郑蕴侠结束了8年的潜伏生涯,成为了国民党在大陆最后一个被捕的高级将领。
到了县城,审讯员递给他几张照片,正是他带领着中统干员,在地方焚烧档案时的场景。原来他们毁灭罪证的罪证,被地下党偷偷拍了下来。郑蕴侠决定不再顽抗,于是将自己所知的事情和盘托出。
在公审大会上,郑蕴侠原本被判了死刑。但是1958年已经不再是那个“从重从严”的时代,在“可杀可不杀”的宽大政策下,郑蕴侠被改为判处有期徒刑15年。郑蕴侠说:
“我很少掉眼泪,但是当时我却失声痛哭,我感到共产党让我脱胎换骨,重做新人。”
后来,郑蕴侠被押到一处煤矿进行改造,渡过了漫长的17年。秉承着对党和人民的感激,他将自己所知道的罪恶像竹筒一般倒出。在工作中,郑蕴侠一直认真而积极。曾经冥顽不灵的中统大特务,从此被共产党的宽大所感化,成为了新人。
1975年12月20日,68岁的郑蕴侠被宽大释放。后来,他获准与台湾联系,和老上级陈立夫通了话。在台湾,很多人大骂郑蕴侠有奶便是娘。而郑蕴侠却坚定地说:
“对,我确实找了个娘,但是这个娘我找对了!我希望在台湾的同事和同学,都能迷途知返,也跟我一样,能共同去认这个娘!创造自己的光明前途!”
释放后,郑蕴侠回到了濯水,并被安排在县城二中教语文和世界地理。从1981年起,他又被特邀进入县政协。
此后,郑蕴侠一直笔耕不辍,在文史刊物发表了许多有价值的文章,一口气竟写了九本书。
经过长期的改造,人民早已原谅了郑蕴侠这个昔日的刽子手,他们所记得的,只有剩下他的好了。2005年,中共务川县统战部隆重庆祝抗战胜利60周年,郑蕴侠作为台儿庄战役的老兵,被邀请出席。那一天,郑蕴侠老泪纵横。会上,他激动地说:
“我晚年承蒙政府无微不至的关怀,我愿与中共风雨同舟。肝胆相照。为祖国两岸统一,反对台独尽一把力。我百岁之人,虽然精力不济,却也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是不用扬鞭自奋蹄啊!”
2009年,102岁的郑蕴侠在亲人的陪伴下去世。但是他依然有个遗憾,他想去较场口看看,一定要向当年被他殴打的人民和进步人士致歉。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作为一个满手血腥、极端反动的特务,郑蕴侠潜伏了8年终于被擒。然而感谢党的宽大政策,他最终选择投入人民的怀抱,重新做了社会主义新人,并渡过了幸福的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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