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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劳是我国当代著名诗人和评论家。
家喻户晓的课文《一夜的工作》就选自他的《回忆周恩来同志》一书。
他的新诗为人熟知。其实他的旧体诗功力之深厚,足以“混迹”古典诗林,连钱钟书这样当代博学大家也未有发觉。
1977年,“文革”刚刚结束,当时的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原所长、著名诗人何其芳先生,为了恢复自己的诗才,以李商隐“锦瑟无端午十弦”的无题诗体,作出两首七律诗。诗作于一日之内,诗题署名《锦瑟》。
这两首诗虽有诗题,但实际属于“无题”一类。
这类诗作,情绪细腻,旨意隐晦,所以在理解起来有相当难度。为了测试这两首诗是否达到预期目的,何其芳假冒“元人诗”,发函请文学所同仁钱钟书解释诗意。
为什么找钱钟书呢?因为何其芳与钱钟书相知甚深。
何其芳敬重钱钟书的学问,钱钟书在文学研究所,除了一级研究员,再不担任其他职务,但所长何其芳却坚持请他担任图书资料委员会主任。
这本来是个顾问性质的虚衔,但何其芳却赋予他审定选购图书计划和审批购书经费的实质权力。在此期间,钱钟书为文学研究所选购了大量珍贵的中外书籍,使小小文学所的相关藏书,在全国学界也算居先。
这功劳归于钱钟书先生的眼光,但也有何其芳先生充分信任的功劳。相知的关系,使何其芳首先想到向钱钟书请教。
这两首诗是这样的:
锦瑟尘封三十年,几回追忆总凄然。苍梧山上云依树,青草湖边月堕烟。天宇沉寥无鹤舞,霜江寒冷有鱼眠。何当妙手鼓清曲,快雨顺风如怒泉。奏乐终思陈九变,教人长望董双成。敢夸奇响同焦尾,唯幸冰心比玉莹。词客有灵应识我,文君无目不怜卿。繁丝何似绝言语,惆怅人间万古情。
因为是测试,所以何其芳没落写作时间,但在信中留下了一点破绽。信明明是三月底发出的,故意写成“四月一日”,算是给读诗人的一点提示吧!
收到这两首诗后,钱钟书觉得这两首是古味十足之作。也没有注意到所署时间的问题。
在他看来,这两首“元诗”情调是伤感的,从“天宇沉寥无鹤舞,霜江寒冷有鱼眠”、“繁丝何似绝言语,惆怅人间万古情”这些诗句中,大约可以认为,这是两首悼亡”或“悼友”之作。
应该说,从字面上理解,这两首诗确实是如此。但由于这是何其芳有意为之,没有看出这两首诗是今人所拟,而非“元人”所为,至少从这一点来说,钱钟书先生没有瞧得清楚,算是看“走”了眼。
这件事的结尾,是以老朋友何其芳暗自得意告结束。因为连大学者钱钟书也没瞧出破绽。
这个玩笑虽说有点麻烦,但可看出何其芳这两首“戏效”之作的确写出了诗意可证明何其芳确实恢复了诗才,因为“蒙”的毕竟是钱钟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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