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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诃夫是俄国著名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他与法国的莫泊桑和美国的欧·亨利,并称为“世界三大短篇小说家”。契诃夫的短篇小说语言简练,情节紧凑,他的笔下多为俄国小人物,通过从小事件切入,反映当时俄国社会的真实状况。
《嫁妆》是契诃夫的一篇短篇小说,发表于1883年。
故事讲述的是,“我”受奇卡玛索夫上校所托,去探望他的妻女。这对母女深居简出,常年躲藏在一座不见日光的小平房里,她们俩缝制了五口大箱子的嫁妆,这些嫁妆寄托了女儿的美满婚姻。“我”前后一共拜访三次,每一次,这对母女的生活每况愈下。
契诃夫通过描写一对将未来美好希望寄托于嫁妆的母女,展现了当时俄国底层社会物贵于人这一荒诞的社会现象,以及母女俩空虚的心灵和贫乏的生活。
嫁妆,作为全篇小说的线索,在我看来,既是指母女俩辛苦缝制、寄予厚望的衣饰,其实也是一种隐喻。她们缝制嫁妆,像春蚕吐丝,吐出一个茧,将自己包裹其中。“嫁妆”,也是母亲的固有思想,她将过时的思想灌输给女儿,两个人一起被“嫁妆”困住,不得自由。
01、通过“我”的三次拜访,用层层递进的叙事方式,展现母女生活的剧变
短篇小说的精彩之处往往在于,篇幅虽小,作者却能够将故事主角的一生及其生活通过巧妙的叙事手法完整展现在读者面前。在《嫁妆》这篇小说中,契诃夫通过第一视角“我”的三次拜访,用层层递进的叙事方式,讲述母女俩生活的剧变。这三次拜访,“我”所眼见的情况,串联起来,就是她们单一枯燥的生活全貌。
第一次拜访,“我”大致了解了上校妻女的生活情况。她们俩深居简出,与上校的弟弟住在一起。两个人的生活主题就是缝制嫁妆,缝好的嫁妆收在大箱子里,她们一年去一次集市,每一次都会买上一整年用的布料。
第二次拜访,母女俩身披丧服,彼时上校刚刚去世。上校的弟弟品行恶劣,经常偷走她们辛苦缝好的嫁妆。女主人絮絮叨叨着,说要到首席贵族那儿去告状。被偷走的嫁妆她们没想追回,只打算在家重新做。
第三次拜访,家里只有女主人一个人了。女儿的一张照片陪伴着她,她自言自语道:“要知道我成了孤魂!”即使这样,她还是继续缝制嫁妆,把做好的女衬衫送到神甫那儿去保管。
最后一次拜访中,契诃夫没有明确说明女儿去了何处,但我们可以通过母亲的表现得知,这个少女死去了。每一次拜访,都有不同于上一次的生活剧变。而且,随着拜访次数递增,内容篇幅反而越少,这也暗示着她们的生活愈加乏善可陈。
02、通过夸张荒诞的细节刻画,独到精妙地展露人物的内心世界及其性格特点
契诃夫用了许多细节描写,展露少女马涅奇卡的性格特点。第一次见面时,马涅奇卡从房间出来,满脸羞红:“先是她那点缀着几颗碎麻子的长鼻子红起来,然后从鼻子红到眼睛那儿,再从眼睛红到鬓角那儿。”红晕在脸上渲染的细节刻画,淋漓尽致地展现了一个很少见客的害羞少女。
每每提及出嫁和嫁妆的话题,少女都会羞红了脸,连连表示自己绝不出嫁,但她的眼睛里发着光。每一次提及出嫁之事,少女都表现得“口是心非”。
由马涅奇卡的这个表现可以看出她是个十分内向害羞的女孩,造成这样的性格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一直待在家中,很少出门,可以想见社交活动也更是稀少。少女本应有的浪漫活泼的天性,因为环境的禁锢,被压抑着,导致了内向化的情感表达。
在“我”的第二次拜访中,有一段关于少女的外貌描写,这段描写其实为她的不幸下场埋了伏笔。小说里这么写道:“我瞧着她们母女俩:两个人都苍老消瘦得厉害。母亲满头闪着银白的光辉。女儿憔悴,萎靡不振,看样子,母亲似乎比女儿至多大五岁光景。”
母亲看起来只比女儿大五岁,这个说法虽然略显夸张,但足以想见女儿变得多么苍老。况且,她最敬爱的父亲也已不在人世,仿佛精神支柱倒塌。而每日对婚姻的缥缈瞎想,不断缝制嫁妆的辛劳,都在吮吸她的生命力。可见她的不幸离世也不足为奇了。
03、运用比喻、讽刺、对比等多种修辞手法,来暗示母女俩躲藏于世的心态,为其结局埋下伏笔
故事以“我”作为第一视角展开,开篇就描述了一所“特别生动地保留在我的记忆力”的房子。这所让人印象深刻的房子不是豪宅或别墅,而是一所小房子:“这是很小的平房,有三个窗子,活像一个老太婆,矮小,佝偻,头上戴着包发帽。”
以“老太婆”来比喻一所房子,足以见这所房子的破败和毫不引人注目的特点。房子隐藏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中,这些树木也是“房主人的祖父和曾祖父”所栽种的,再一次用上了年纪的人,来形容这一所房子。可知这所房子已经有了特别悠久的历史。
作者接着说:“经常居住在桑树、槐树、牛蒡当中的人,对自然界是冷淡的。只有别墅的住客们,上帝才赐给了理解自然界魅力的能力,至于其他的人,对这种美丽全不理会。”这里,契诃夫用了讽刺的手法,挑明住在这所房子里的人,不理解自然界的美丽。
小说的开头,作者用了两段的篇幅来描写房子外的环境,并且不断暗示着,屋内人并不珍惜屋外的好风光。
从屋外进入屋内,作者用了一组对比,房子外是树木葱茏的人间天堂,而房子内却是又热又闷,乏味得很。一对母女,待在一所不开窗的小房子里,房内气味难闻,可以猜测她们躲藏于世的心态。
紧闭的百叶窗,不仅说明这对躲藏的母女不喜阳光,更暗示着她们不主动与社会交流。契诃夫说:“我们拥有的东西,我们就不珍惜。”美好的世界就在门口,她们却选择视而不见,而是一直待在房子里,埋头缝制嫁妆。这里更是为母女二人的结局埋下伏笔。
04、我们都应该挣脱束缚在身上的“茧”,勇敢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虽然作者没有交代少女马涅奇卡是怎么死的,但我以为,她是被“嫁妆”逼死了。嫁妆,困住了一个少女自由的灵魂,让她日渐消瘦,心灵也日渐贫乏。守着嫁妆,怀着空想,她失去自我,最终也失去生命。多么可惜。
嫁妆,隐喻着思想的枷锁。追求嫁妆,正是体现了她们内心的空虚。而精神世界一旦陷入荒芜,人也就堕入了庸俗人生。那么我们该怎么做,才能避免精神荒芜,陷入庸俗人生呢?
·踏出舒适圈,走入社会
少女受困于传统思想,以觅得夫君为人生目标,但却从不打开那扇百叶窗,不去主动社交识人,只等着幸福从天而降。坚守着小房子的母女俩,就像我们身边不愿踏出舒适区的人,他们固守自己的生活方式,不与外界有过多接触和交流。
但我们每个人都不是纯生物性个体,而是一个活生生的社会人。人永远无法脱离了社会而身心健全地生活。无论是否情愿,每个人都应该踏出舒适圈,走入社会,丰富社交生活,增广见识。
·丰富精神世界,实现人生价值
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是自己创造的,我们可以忍受生活贫乏,但绝不可让精神受困于贫乏。《深阅读》一书中说:“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对人生怀有充实感,这才能成为生活的最大支柱。”没有充实的生活和精神,人就如同行尸走肉。
丰富精神生活的方式有许多,如阅读,如旅行。无论在何种处境中,我们都应该努力丰富精神世界,充实生活,这样的人生才不至于失去意义。
·做独立女性,才更值得尊重
故事中的母女俩是典型的传统妇女形象,将自己的未来寄托于尚未出现的夫君身上,这样的女性可惜可叹。而值得尊重的女性当属英国作家简·奥斯汀笔下的女主角,如《傲慢与偏见》中的伊丽莎白,在女性地位低下的社会中,她始终对爱情和人生抱有自己的想法,不会因他人左右而改变。她追求独立自由,向往平等和互相尊重的爱情。
性格决定命运,伊丽莎白的性格观念为她后来的幸福奠定了基础。而马涅奇卡的悲惨命运也早已被暗中安排好。
契诃夫用荒诞的笔触,写了一个“作茧自缚”的女性悲伤故事。小说《嫁妆》虽然篇幅不长,字数不多,给读者留下充分回味的思考空间。故事的留白,加上读者的自由思考,使得这篇小说呈现的内容愈加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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