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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灞上桑
提到刘禹锡,我们脑中立时蹦出的大多应该是他那篇《陋室铭》:“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刘禹锡与韩愈、柳宗元、白居易等人交往密切,他只是没加入“古文运动”,没列入唐宋八大家而已。他的文章当年就与柳宗元齐名。我们经常用到的成语“司空见惯”,就源于他的诗作《赠李司空妓》。
刘禹锡这首诗创作于他担任苏州刺史期间。大概时间是唐文宗太和二年,即公元828年或靠后,那时候刘禹锡已经年近花甲。有个叫李绅的退休官员,曾担任过司空一职(司空在更早的古代仅次于三公之位,唐代相当于尚书,很大的官位)。这个李绅仰慕刘禹锡的名气,请他到家中赴宴。另一个版本里故事发生在京城长安,唐朝文人孟棨(qǐ)《本事诗·情感》一文记载。不管发生在苏州还是长安,这位李司空是个生活奢华的土豪没错。
李绅请到了闻名天下的大牛人刘禹锡,自然要盛情款待一番。豪华大餐加上珍藏美酒是基本的。酒过三巡,李绅放了大招,把他宠爱的一名歌姬喊出来表演才艺,以助酒兴。这个歌姬叫杜韦娘,风姿绰约,美目流盼。她长袖飘飘,缓歌慢舞,看醉了一班作陪的宾客。唯有刘禹锡不动声色。
杜韦娘才艺表演结束,宾主谈笑间,刘禹锡要来纸墨,即兴写了一首诗送给李绅。得到刘禹锡的诗作墨宝,李绅自然很高兴。可是他看了这首诗,一时捉摸不透刘禹锡什么个意思。诗是这么写的:“‘鬌(wǒduǒ)梳头宫样妆,春风一曲杜韦娘,司空见惯浑闲事,断尽苏州刺史肠。” 鬌形容美女秀发好看。另一个版本是“断尽江南刺史肠”。总之,刘禹锡有“断肠”的感觉,李绅一时间有点懵了。
这件事历来有一个说法,意思是刘禹锡生活节俭,见了李司空家这等场面,还有才艺美貌俱佳的歌姬作陪,有点看不惯这种铺张奢华,这首诗有讽刺与劝诫的意味。“司空见惯浑闲事,断尽江南刺史肠”,就是说李司空财大气粗,这种生活对他来说习以为常,可刘禹锡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实际情况果真如此吗?还是看看这事儿的收尾吧。
李绅能做到司空,何等聪明之人,他倒是看穿了刘禹锡的心思。宴会散场,他大大方方地把美女杜韦娘送给了刘禹锡。《本事诗》记载“李因以妓赠之”。刘禹锡自然是欣然接受了。所以刘禹锡的“断肠”,其实是爱慕杜韦娘的风姿,才不是什么嘲讽李司空。所以我极不赞成刘禹锡批评土豪的说法,几乎就毁了这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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