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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封建专制社会历时绵长,一治一乱之间,往往“富不过三代”。但孔府却是个例外,可以说是朝朝鼎盛,代代繁华,几乎成了世界历史上唯一长盛不衰的贵族之家。衍圣公府正门的金字对联:“与国咸休安富尊荣公府第;同天并老文章道德圣人家。”相传出自纪晓岚之手,细心的人会看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富”上面少一点,“章”下的一竖贯通“曰”部,怎么回事?难道是大师写错了?肯定不是,这是故意为之,寓意“富贵无边,文章通天”。实际上这也非常具体准确地点出了孔府作为天下第一家的家族历史。
根据目前世界各地的后裔资料证实,孔子后裔已繁衍至第八十六代,收录的孔氏族人数量超过300万人。大家不禁要问,孔子家族何以屹立于世数,千年而不倒?除了历代王朝对孔子的加封追谥,优待孔子后人之外,族人持之以恒秉承祖训的内在定力更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
孔子与儿子孔鲤的一幅垂世千古的“庭训”书写了孔子家风的第一页,一直让后人回味无穷。
有一天,孔子一个人在庭院里站着。孔鲤从父亲身边恭恭敬敬地迈着小碎步走过。孔子把他叫住,问道:“你学过《诗》了吗?”孔鲤问答:“没有。”孔子听了,耐心地开导他:“不学《诗》,就不善于用很好的言辞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你要好好地学习它呀!“
又有一次,孔子独自站在庭院里。孔鲤又从父亲身边默默走过来。孔子又叫住了他,问他:“你学过‘礼’了没有?”孔鲤毕恭毕敬地回答:“没有。”孔子便又亲切地开导他:“不学‘礼’,就会失去立足社会的依据。你也要好好地学习它呀!”
孔子教子学诗学礼的故事在历史上一直传为美谈,也是他一直坚持鼓励儿子学习的重要内容。孔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晚年丧子,但孔子的隔代教育非常成功,4岁的孙子子思就有继承父辈的伟大志向,不能不说这是孔子的另一重大贡献。历史证明,子思果然不负厚望,传承了孔子的衣钵。孔氏家族早期“世以家学相承,自为师友”,53代衍圣公孔治“建堂于私第,命以诗礼,示不忘过庭之教”,明代更在孔子故居上建造诗礼堂作为家族聚会的场所。明清时期,衍圣公专主孔子祭祀,不再外出任官,能有更多的时间读书学习,更坚定了学诗学礼的信念。这样绵延近千年,形成了著名的孔氏家学。
孔子的诗礼庭训并未随时间的推移而消逝,它一直刻烙在孔氏族人的心坎上,并且不断地开枝散叶,最终汇入到普通百姓人家、融入到中华民族的血液里,成为华夏儿女的一种品性,规范着天下炎黄子孙的言行。
古语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孔子世家屹立于世数千年而“不倒”,这与孔老先生当年制订的礼门义路的家训是分不开的,甚至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后人们也一直在坚持传承和恪守家训,这种坚守是何等高尚!
秦代的孔鲋,饱读诗书,当无道的“焚书”来临时,不忍书毁,便将《尚书》、《礼》、《论语》及《孝经》等经典偷偷地藏于孔子故宅的墙壁内,毅然舍弃家业,自己跑到嵩山隐居去了,使这些经典著作免遭一场劫难,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孔鲋(8世孙)践行了“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祖训。孔融让梨的故事家喻户晓,其实他与兄长孔褒因“望门投止”的张俭,与母亲上演“一门争死”的义烈壮举,而实现“君子喻于义”的叮嘱也是流芳百世。
张俭逃亡,困急窘迫,每当望见人家门户,便投奔请求收容。他与孔褒是旧友,当他去投奔孔褒时,正好遇上他不在家,他年仅十六岁的弟弟孔融出来接待了他。张俭见孔融还是个孩子,就没有说明来意。
孔融看张俭神情紧张、欲言又止的样子,一定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就对张俭说:“我哥虽然不在家,但你是他的好友,难道我就不能做主收留你吗?”
听了孔融的话,张俭心里踏实下来,在孔融家里躲藏了好几天,后来事情泄露,张俭得以逃走,但官府还是将孔褒、孔融逮捕,审官对他们说:“你们兄弟到底是谁放走了张俭?张俭是朝廷的要犯,放走了他就是犯了杀头之罪!”
孔融说:“接纳张俭并把他藏匿在家的,是我孔融,应当由我坐罪。”
孔褒说:“张俭是来投奔我的,不是弟弟的罪过。”
负责审讯的官吏征求他俩母亲的意见,母亲说:“一家的事,应由家长负责,罪在我身。”一家母子三人,争相赴死,郡县官府疑惑不能裁决,就上报朝廷。灵帝下诏,将孔褒诛杀抵罪。
秉承祖训,早已成为孔氏家族的传统习性,他们一路走来,生生不息,不断传承着先人留下的伟大智慧,书写着自己生命中的最美丽的风景。当历史跨入明代,孔氏族人早已遍布全国,大宗小宗、族长户头,井然有序。但要想管理好这一庞大族群,也实属不易。为了贯彻祖训精神,约束族人的不当行为,万历十一年(1583年),64代衍圣公孔尚贤颁布了具有纲领性质的族规《孔氏祖训箴规》(见本章后附录),其内容包括尚诗礼、善治家、重伦理、为良吏、急国课,目的是告诫族人不要“嗜利忘义、有辱圣门”。在家庭生活方面,要求子孙祭祀祖先,不忘其本;与家人相处要遵循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和睦原则。在个人行为方面,则强调面对利益勿嗜利忘义,管理公务要秉承克己秉公的原则。
孔子嫡孙一向以传承“礼门义路家规矩”为荣,除恪守诗礼传家、忠孝仁义的祖训外,还制定了孔氏家规,散见于历代传记、谱牒、杂记史料中,尤以谱牒中的记载更为具体。它们枝繁叶茂,经过长时间积累、修订而成。家规的内容主要可分为三部分:第一,原颁条例,即衍圣公府所颁布的《孔氏祖训箴规》;第二,外地孔氏族人根据训规内容,结合所在地及本支族人的具体情况自订的家规;第三,孔氏家族修谱时所订立的条规及行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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