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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州城南漆沮会流
盈盈二水会中流
如雪芦花铺满洲
河上诗人归何处
烟波依旧汉时秋
一个半世纪前这首《漆沮会流》,寥寥四句,漆沮流水、芦花、烟波,因景生情,给我们描绘出了清咸丰年间漆沮会流处的景观,举人出身的耀州人郭泌想必对故里无比热爱,所以才流传下来包括这首《漆沮会流》在内的耀州八景诗。
现代铜川人都知道,漆沮会流位于耀州城南面,漆水河与沮水河交会出岔口之前。人常说泾渭分明,其实耀州历史上的漆沮会流,也有不少时候是清浊两分明的。辛丑年秋汛数日,漆河暴涨,沮坝泄洪,一周内洪水退去,耀州城南就再现了漆沮会流、清浊分明的景观。
左漆右沮,一黄一青。
耀州漆河发源于铜川市印台区凤凰山东部崾崄梁下,向东南流出14公里,与源于宜君县哭泉梁、南流9公里的淌泥河交会于金锁关北;又南流至纸坊村接纳马杓沟水,于印台区北关东北0.5公里处与雷家沟水汇合;再南流2公里接纳史家河水,西折横穿王益区接纳小河沟、王家河水,又南流接纳新川沟水,至黄堡镇西接纳红岩沟水(又名小河沟),再南流2.5公里入耀州界,耀州段10余公里接纳泥沟、涧沟等季节性黄土残塬冲刷流水,在耀州城南与沮河汇合后称石川河。
漆河另一源头,宜君哭泉梁南侧淌泥河村的高塬梯田。
位于王益区黄堡镇南漆河岸边的耀州窑唐三彩窑址。
沮河历史上也称宜君水,此宜君地名远早于现在的宜君县名,是西魏政权于大统年间在耀州北部、宜君西部设立的宜君郡,治所在今玉华宫南数里。沮河发源于长蛇岭南侧,沿途汇集庙湾东沟、西沟、大坡沟、西川水,东南流至陈家楼子纳瑶曲川水,南流至田家咀纳瑶峪川、店子河、蔡家河水,经庙咀纳柳林西川水,又东南入关庄、石柱纳梁寨河、马塬沟、吕渠河水,至桃曲坡纳柏树塬西沟水,又经苏家店出山地峡谷,南流至阿姑社纳胡思泉水进入锦阳川,绕耀州城西至城南,与漆河会流后出岔口入渭南市富平县界,始称石川河。
沮河源头附近的耀州区庙湾镇玉门川山水风光。
由漆沮两河发源及流域纳水情况可知,沮河源远流长,流长77公里,流域面积878平方公里。沮河在庙咀以北几乎全从石质山地流出,西沟东沟、瑶曲水、瑶峪川、田峪川、栏杆川、蔡家河、店子河等小支流分别源出长蛇岭、大香山、绣房沟、栏杆川、文王山、武王山等森林茂密的高山深谷,水土流失相对较少。
在柳林段沮河中觅食的国宝朱鹮。
庙咀以南经前河、吕渠河、锦阳川到耀州城西、城南,沮河接纳了文王山阴、武王山南北以及关庄东部、石柱塬西部、步寿塬西部以及铜川新区落星塬东部等黄土塬面的溪涧和冲刷流水,但胡思(狐子)泉以下十里锦阳川宽阔平坦,沙土易于沉积,两边的冲击扇形成了沮河两岸肥沃的土地,碧水在其中流淌。
刻立于清康熙三十六年丁丑的《锦阳川记》碑局部,该段右上角题诗为时任耀州知州李铨(锦阳川记作者)胞弟李镛的诗句。(注:新《耀县志》及其后的某些介绍该碑刻的文字只提到李柏、康乃心的诗作,而对李镛的诗作视而不见。有些甚至张冠李戴,直接说该诗为知州李铨诗作!故不妨抄录于后:阴森乔木俯烟鬟,十里青青雨后山。我欲结庐深谷里,朝朝游卧水云间。家仲兄治耀,余于丁丑九月再至华原,适锦阳川碑记落成,赋此誌胜。李镛)
锦阳川北端锦阳路街道阿姑社村,其河川地均为沮河冲积的黄土。
而漆河流长64公里,流域面积770平方公里,从源头起就有一大部分流域分布在黄土残塬中,淌泥河、雷家沟、小河沟、王家河、新川沟、泥沟、涧沟等多为黄土溪涧及塬面冲刷流水奔涌下切,河道多窄深,故而泥沙比例大,中下游大多时候黄汤奔流。
在王益区军台岭拍摄的漆河两翼的黄土残塬地貌。
耀州涧沟,为耀州东山及孙家塬与惠家塬雨水冲刷形成。
铜川古时雨水较丰沛,于五台山周边即可见到“天边雾卷山峰出,涧下风轻水面平”(宋王允中)、“两峰相峙不得过,时有云气往来通。闲来倚石青云起,不知自己在云中”(清宋梓庵)。或许那时漆沮二水常年径流的清澈度差不很多,但每每降雨后期,由于流域来水构成的差异,漆沮会流必会呈现出清浊分明的景观。漆沮汇成石川河,其"石"多半来自沮河上游,我们现在看照金香山景区那些丹霞山构成,再看看漆沮会流处西岸堆石、东岸拥沙的状况即可以想见。耀州城西、城南河滩地到整个石川河,这些河卵石正是千万年沧海桑田变化的明证。
药王山及文昌村的云海景观,西边落星塬铜川新区的高楼依稀可见。
1935年和1936年漆沮洪水退去后,时任耀县保安大队副的雷天一带人在耀州城南河滩地、柳林段沮河中先后拉回、起出北朝碑石二十余区,后被收入耀县碑林(现藏药王山)。重量以吨计的古石碑尚且被水冲下埋入河底,小小河卵石岂能不随波逐流?上世纪中后期,耀州城南河滩还东起咸铜铁路西到柳沟,宽达千米左右,笔者一周前拍到施工的挖掘机在河床6米以下挖上来的仍然是河卵石。就这点来说,沮河乃石川河之正源,“流”石头的河流才有可能清澈。
药王山碑林(原耀县碑林)陈列的北朝碑石。
现藏药王山、刻于明成化年间的《五台山图》,描绘了耀州城东五台山(今药王山)周边的景观,其中就有耀州城北、东、南三个城门、漆沮会流、岔口寺、岔口堡、沮水板桥、鹳鹊谷、真人故里坊等构建地名,由该图尾部可以看到,明时的漆沮会流处更偏南接近岔口,两河之间的三角洲地带颇为狭长,也更富有山明水秀的特征。
明成化年间刻立于药王山的《五台山图》局部。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桃曲坡水库建成蓄水后,除汛期泄洪和灌溉放水外,沮河自桃曲坡以下到富平石川河几乎常年断流,漆河也是干涸断流状态,漆沮会流就只有在汛期才能见到了。
漆沮会流处的漆沮分明景观。
桃曲坡水库,2010年摄。
(本文在分析古代漆沮河流域水文特点、列出漆沮分明的成因之外,并不否认半个世纪来桃曲坡水库的沉淀作用对沮河清流的重要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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