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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春天,自古以来就是文人笔下不变的绻缱。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杜牧《江南春》
江南的春天有多美?看杜牧笔下这首《江南春》。桃红柳绿、莺歌燕舞、亭台楼阁、流水人家,这是杜牧眼中的江南之春。不仅美丽,还带着些许禅意。
南朝是指东晋以后、隋朝之前的宋齐梁陈四个朝代,因为都建都于建康(江苏南京),故称之为南朝。“南朝四百八十寺”,事实上,南朝四个朝代加起来也不过169年,却为后世留下了480座寺庙,可想而知南朝对于佛教的喜爱程度了。
再读杜牧这首诗,哪怕是只有短短的28个字,却依然清新自然、朗朗上口,甚至于这首诗的“春”还和禅宗的“顿悟”之思想衔接自然,不愧是千百年来颇负盛誉的一首名诗。
吟咏江南的诗歌,由来已久。早在汉代,民间就已经有人把江南的春景和相思情谊结合在一起,从而写成了这首美好的劳动情歌《江南》。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汉《江南》
事实上,这首诗也算是中国采莲诗的鼻祖了。那时的人们尚且单纯,所写的作品也多清新之调,展现出一片大自然的生机活泼。而从这首诗中,我们可以得知它的主旨大概便是:良辰美景,及时行乐。毕竟,那时人们豁达,所求也不过一句“秉烛夜游矣”。
江南如此美丽,有人“能不忆江南”吗?当然,没有。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白居易《忆江南》
白居易从不吝啬自己对江南的夸赞。
一般来说,诗人描写江南大多从“花”入手,比如前面的“千里莺啼绿映红”和“江南可采莲”。但在这首词中,白居易抛弃了这个人们常见的意象,另辟蹊径,从“江”入手。
于是便诞生了这两句千古名句:当清晨的太阳升起,照耀在江边的花朵上,一瞬间,它们仿佛比火焰还要热烈;而那江水,也似乎绿得比湖底的蓝草还要绿了。诗人寥寥两句,就把江南最常见的春景写了出来,却不落俗,可见诗人水平之高和江南春景之美。
等白居易从江南回到自己的家乡洛阳之后,再难见到像江南一样火红的花,比蓝草还绿的水,于是便有了末尾这绻缱的千古一问:“能不忆江南”?
多水,是江南的特色。就像“烟柳画桥,风帘翠幕”,是只有江南才有的好风光一样。在江南,江和柳是分不开的。走在江南,随处可见或大或小、或年轻或古老的柳树,基于此,那些“小桥流水人家”的故事在这里滋长。
江南未老的春天里,不仅有杨柳依依,更有春花春水和烟雨朦胧。这里的美,吸引了苏轼。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
寒食后,酒醒却咨嗟。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苏轼《望江南超然台作》
江南的春天有多美?“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就算是游遍山河的苏轼,也偏爱这烟雨里的江南。
韦庄笔下,江南不止山美、水美,人更美。
他写江南的春天:江水碧绿,甚至超过了碧蓝的天空,而在这一片祥和与美好之中,游人甚至可以租一只船只,就在那摇摇晃晃中,听着潇潇雨声,恬然入眠。多么美好啊!
他写江南的美人:江南多酒家,酒家多美人。美人面如皎月、腕凝霜雪,当她撩起衣袖,为客盛酒时,谁能不为之心动啊?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韦庄《菩萨蛮》
所以,在这首词的结尾,韦庄发出了深沉的感慨:“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可见,韦庄认为,韶华正好之时,呆在江南,才不会被辜负。
好山好水好风光的江南孕育了无数才子佳人,而这些才子佳人们也毫不吝啬地反哺以江南。“山川之美,古来共谈”,其实,画檐飞燕、杏花春雨,皆是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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